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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怜知道自己应当跨过去的,她也确实抬起双腿了,可脚尖还是撞在了家具边缘,连带着身体也失去了控制,踉跄着撞向地面,把她扔进地上的一汪水潭里。袖口里的戒指撞在地面,发出沉闷且微弱的声响,但是还好,仍完好地窝在口袋的一角。可怀里的面包掉出去了,冰冷的空气一下子填满了胸口消失的滚烫感。
她的面包被她偷走的黄油蒜香面包此刻像个金黄色的车轮,在地面上转个不停,轱辘轱辘,轱辘轱辘,碰到了某个人的脚。
然后停下了。
顺着地面的角度望去,五条怜看到了一个像模型那样裂成了几块的人体,空气里充盈着潮湿的铁锈味。
还有那站在雨里的、黑色的男人。
嗯。当真是完全黑色的男人。
头发是黑的,衣服也是漆黑。在没有月光的夜里,他的皮肤似乎也镀上一种粘稠而浓重的油墨,比从他的指尖与手中长刀滚落的液体还要更加黏糊,像是……她说不出像什么。
她觉得自己曾经见过他,只是想不起那一刻的场景,也根本念不出他的名字了。站在眼前的人形,与其说是人,倒更像只野兽。
这一年2002年即将走到尾声,这个冬日的雨夜一定会成为一整年里最寒冷的日子,冷到五条怜战栗不止。呼吸被卡得断断续续,她真的还在喘息吗?力气也好,勇气也罢,肯定都融化在了雨水里。
危险。眼前的人很可怕。
快站起来。快逃吧。
快点!快点!
五条怜知道她该怎么做,可不争气的双腿却怎么都站不起来,而他分明已经向自己走来了。
男人蹲下了身子,本就高大的身躯被折叠成了更加宽阔而醒目的存在,她吓得愈发无法停止颤抖。直到此刻他才愿意分心去看掉在脚下的面包,随手捡起,满不在意地咬了一大口,歪头盯着她。五条怜看到了他嘴角的一道短短伤疤。
他好像看了很久,但也可能不太久,都怪阴冷感再次打乱了时间的实感。
“挺眼熟。”
这似乎是对她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