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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朔撇头,用手揉太阳穴,轻叹一声,软绵绵、轻飘飘道:“谢渊,你这是适得其反,引人遐想。”
谢渊眼睛赤红,发狠:“那我就说!”
温朔抬眸,十分具有侵略性地瞪视谢渊,“你敢!”
桃萌跳到山一样的盘子最上层,单手叉腰,另一只手夹成剪子状,戳戳自己眼睛,又戳戳温朔与谢渊,示意他盯着他们,别想蒙混过关。
曹云早已止住哭,从袖子里抽出手帕,压一压眼角,又擤了把鼻涕,幽幽抛出一句:“我以为,这事不讲开,会影响鬼宿师兄妹间的和睦。”她掏出橡皮小册子,拔下簪发的枯竹狼毫笔,咬一口笔尖,润湿笔毛,悬笔于书册,“讲吧,一个字都不要漏。”
温朔身子倾斜,有气无力地撑在桌上,换了一只手揉另一边的太阳穴,“谢渊,你讲还是我讲?”
谢渊急到声音劈叉:“我要深度披露我当时的纯洁动机。你的角度太狭隘,我的角度具有广度和深度,自然是我讲比较好。”
“好。”温朔的手掌呈勺子状,一臂划开,指向谢渊,“那么请谢小世子开始表演。这个动机我也纳闷很多年了,但愿今日,你能为我解惑。”
陶泥小人坐在装点心的盘子边,盘腿,抱胸,背对谢渊,死死盯住温朔。他心里是下定决心的,绝不准备放过温朔任何一个神态表情,因为生气,他的脸颊上的肉鼓起来,脸显得更圆了。
谢渊清了清嗓子,手握拳压在胸口,“我发誓,我以下说的每一个字绝对没有虚言。你们不要被表象迷惑,要看事情的本质以及我谢渊赤忱的心。”
曹云悬笔的手都捏抖了,“劳烦别啰唆。”
“简单来说就是——在极乐坊买醉那阵子,某天晚上,我被一个魂魄找上门,他把我从地上摇醒,质问我要消沉到什么时候。我问他算老几,就管他人闲事。他不告诉我他是谁,现在,我算是知道了,他就是阴魂不散的温二。”
“温二骂我是懦夫!哎!记住了,我被温二骂懦夫!当然我不知道温二后来会变成那个样子。否则,我必然怼得他哑口无言。但当时我也很硬气,我说,谁他妈是懦夫,老子什么都不怕!温二说,不怕?我猜你怕射箭和雪人。我那时候是有点怂,随后就不吱声。”
谢渊犹如琵琶女弹奏《十面埋伏》,宫商角徴快如珍珠落盘,他喘了口气,又双手叉腰,挺起胸膛,故意粗声粗气,夸大了温朔的语气,“温二说,恐惧不丢脸,人人都有恐惧之事,想要战胜恐惧,就必须执起恐惧,更有甚者,可以把恐惧变成武器。”
“此后,每日鸡不打鸣,这鬼就来缠我,擅作主张就在院中架好靶子,用树枝削了把十分不配我身份的弓,缠着我练箭。真是应了那句话,好女怕缠郎,我被他烦得不行,也就练了几次。可我喝冷酒射箭手打战,连靶子边都射不中。”
温朔苦笑,“你不是酒醉,你就是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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