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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生,又了却一桩心愿。
……
后半夜的雨来得突兀。
郑玉衡的衣服沾湿了,他回到太医院,将只濡湿了边角的披风整理一番,叠放在一旁,然后忽然呆坐,不知如何处置。
但他没想到老师会这么早来到太医院值守班中。
此刻天色昏暗雾濛,老太医仿佛早有预料,特意来见他,所以一进房中,便扔去手中的手炉、披风,拉开椅子坐在郑玉衡的对面,盯视着自己的弟子。
郑玉衡起身道:“老师……”
“你才回来?”虽是问句,老太医却陈述道。
“是。”郑玉衡硬着头皮道,“太后娘娘犯了头痛旧疾,学生依令前往。”
老太医仍看着他,伸手从旁倒了杯茶,送到郑玉衡手中。郑玉衡这才发现自己的唇早已干燥开裂,迸出丝丝血色,有一种难忍的刺痛感。
郑玉衡饮过了茶,冒烟的喉咙终于得到缓解,听到老太医道:“娘娘可曾许诺你什么吗?”
郑玉衡思考再三,懵然摇首。
老太医长叹一声:“我怕你为了权势,而去冒失地攀附,反而会弄巧成拙、落得小人下场。但我又知道,你实在并非这样的人,侍奉太后,侍奉他人,都一样尽心。”
郑玉衡道:“是,学生不曾贪慕权贵。”
老太医提声:“你虽不曾,但外人如何揣测,你怎能全然度知?昨夜慈宁宫娘娘召了你半宿光景,为师不曾陪同。才只半天工夫,入内内侍省的阉人舌头都要嚼到太医院来了。我听了尚且齿战,你却不觉?更别说郑大人诗书清流,一生以监察、行谏官之职为要,待你回郑府,他务必要动气。”
郑玉衡只觉脊柱发麻,蹿上来一节寒气。
他静了半晌,道:“老师也曾侍奉长夜、不离左右。为何我……”
郑玉衡不曾说完,心中便有了答案:他老师资历深厚、合乎规章制度,而他却是破格荣拔、另加青眼。况且看太后娘娘的心意举止,对此事,不是全然无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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