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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干部请我吃饭,这里意味不言自明:本次拆迁,没拆到你家,请勿捣蛋!请勿说话!以免误导群众。
这事别人说说也就罢了,倒是气坏了李红旗,原来他是陪着赚吆喝,没他什么事,也跟着乡村干部呴呴哈哈半天,结果傍晚吃饭没他什么事,我这个伸手不拿四两,并不陪转的人,却能跟着喝上酒。
“他妈,这叫什么世道?跟着的人没事,不跟着的却成了座上宾!拜拜了你,咱不再陪你玩了!”所以第二天天还没怎么亮,李红旗就进城拉货,太阳一树头高,拆迁标测组等不到人,所有人都差不多了,就等李红旗来指认哪儿是谁家地,左等不来,右等还是不来,小头头急了,给远在三木井卫打电话,井卫在给罗则广打电话,不用问:一场酒惹得撂挑子,李红旗一准上城里拉货了,罗则广只得实话实说,井卫急了,不仅开口骂了人,还责令罗则广差人进城找人,这官大一级就能压死人,不行也得行。
人是撒出去了,找了大半天愣是没找着,太阳正西,李红旗自己回家了,刚到家不久,就被在他家蹲守大半天揪走,罗则广熊他不是,不熊他也不是,愿抹一庄,不抹一家,自己有错在先,愿不得旁人,罗则广知道这种事不是他有意忽略,而是井卫有授意,但这种时候,不能把井卫卖了,只能说昨天大意了,忘说一句话,你就走掉,最后就八个字,“怪我!怪我!下不为例!”罗则广不成熟,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这事很快传到井卫那儿,井卫就来了脾气,摸着下巴上的几根稀疏的胡子,“一条小泥鳅,撩些救命水给你,你还蹦达上了!这毛病我不惯着你!”他是这样想,更是这样做的,酒不再天天喝,而是偶尔,喝一回就在三木街上,先是胡德禄那儿,老字号老招牌,人头熟,菜水丰,给吃给拿,然后换下一家,先是三木土菜馆,后是三木村书记殷亮的大集酒楼,最后是南部新城酒家,这事全灯下黑操作,没有李红旗,只有我和罗则广,我们都骑着自行车一同返回吴洼子,一路上尽说酒话,那罗则广那个虔诚,和圣教徒差不多,一会儿一个表叔,喊得肉麻,听得摇晃。
“表叔,你是未来一方能人,你得全力支持我的工作!我保证……”酒话加醉话。
“我不听你怎么说,我要看你怎么做!”我就像江湖大佬豪横起来。
“欢迎表叔监督批评指正!”
这一路上,就这样你推我送,到了小陈庄家后,我们分道扬镳,我的烂名声就这样鹊起。
纸里终是包不住火,这事还是被人知晓,李红旗认为是我挑唆,坏了他的好事,逢人知人和人说:我学坏了,和这些酒囊饭袋沆瀣一气,专行坑农害农之事。
其实我只是跟着吃喝了那么几顿,至于井卫一竿子人怎么操作,我还真的不知道,九家人家自盖厂房要动迁,前前后后,折腾一两个月,就真的拆迁了,挖掘机横冲直撞,突突突开过来,又突突突开过去,几个生产队轮番作业,他们用人海战术,围、堵、磨,手法多种多样,早早晚晚堵你,天天磨你,既摆事实又讲道理,偶尔还些硬的,但凡有一家松口,就拆一家,分成多个工作组,井卫一般在村里趴,罗则广这头蠢猪,还像过去一样冲锋陷阵,动不动裤子一卷,撸起袖子,赤搏上阵,我到家那天,贾一来家厂房拆迁,围了好多人,离我家近,我也去了,一大堆人,挖掘机顺着院墙,连着小屋推,东西墙与南北墙形成的直角,就剩下山一样一点峰形,其实它站着或睡着已经没有意义了,这时,所有人渐渐松散,要散去,罗则广像要表现一样,鞋子一脱,裤腿一卷,袖子一撸,他撅着屁股,把那尖尖推到。
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先(生),你怎么看罗书记此举?”他还要撇撇嘴。
“任的是书记,做的是打手之举,不懂角色转换,兔子尾巴,长不了!”我扭头就走。
拆迁之后,上海的土建部分如火如荼,天天唏了吭嘡,我家门前那个汪,水被抽净,老薄泥也不扒上来,直接垫土掩埋,那口不再有人吃水的井,直接弄块厚石盖上,这帮孙子,为了多赚钱,无所不用其极,但凡能省就省,能虎就虎。我是天天到家必去门口看上一圈,秦氏多窝在家里,身子笨,轻易不到前面。
夏虽赤烈,拌着热火朝天的繁忙,各种焦头烂额汇聚在那个夏里,很难让人忘怀,它像浪在人心里翻卷,希冀和憧憬在心里荡漾。
日子赶着日子,像搓绳,把一堆散乱无扎搓在一起,把意念拧成一股绳,像潮,潮起潮落,浮华的背后,是真相,通过这个小拭牛刀,人们明白拆迁是怎么一回事,包藏其中的有哪些不为人知的选项,哪些令人头疼的烦恼,最终妥协点儿又在哪儿,喧嚣背后有着怎样无奈。
大约我的论证,仅在初秋就得到验证,人前人后又是被人议论,四个月后,罗则广调乡里,到了城管上,做个小角色,众望所归的贺林,身兼村乡两级职务,吴洼子在贺林手中,游刃有余,尽管贺林多半时间在乡上,串门一样管理着吴洼子,但吴洼子却井井有条,各项工作不落人后,这就是能力,乡和村一级都在暗中物色人选。
诡者,妖魔鬼怪也;异者,神秘诡谲也。这里有食人影子的食影,有以梦杀人的梦魇,有以吓唬小孩为乐的猫儿爷,有乘之可穿梭阴阳的阴马车,有只杀人不救人的杀生佛,有只可死人听不可活人看的诡京剧,有行走于街头巷尾卖人肉馄饨的混沌婆婆,有以寿命为买卖的三生当铺……一本神秘的《诡录》,将苏逸带进了这个光怪陆离、神秘莫测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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