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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不知哪家别院的丝竹之声穿过阴冷的空气,激起小院内枯枝落叶的颤抖。风中传来几声暗响,是梅庄的暗卫闻声出动,显然是收到了指令,看清来人之后又默默退回,却仍是充满戒备。
玄天承踌躇了许久,才纵身跃入庭院。月光罩在开得正好的梅花之上,牵起隐隐清香,正合了那“暗香疏影”的词句,似乎便是十分安谧美好的情景。
他慢慢地走上台阶。伸手欲敲门,手却顿在半空,迟迟不见下一步动作。
等了许久,他的手还是没有落下。连风似乎也不耐烦了,呜呜地咆哮起来。
屋内却传来一个苍老的女人声音,带着喜悦的探寻:“是……少爷吗?”
他走遍天下,有过许许多多的称谓,唯有在梅庄,他是少爷。少爷无需扛起家族的重担,无需上疆场保家卫国,无需在暗夜里独行千里。
可隔着一道门,他终究没有回应。
他的手慢慢地放了下来。
梅庄的夜,冰冷得刺骨。枯瘦的女人把门打开的时候,只看到一地被风吹得哗啦作响的树叶。她怔怔地望着无尽的黑夜,一双早已浑浊的眼睛慢慢地失去了好不容易笼起来的一点焦距,半天才回转过身,“夫人,许是奴婢幻听了。”
“他来过。”屋里传来另一个女人沙哑的声音,听起来十分虚弱,但很笃定,“他来过的。”
年迈的婢女没有再说话了。那夫人也没有再说话。
屋门又被关上了,一切仿佛与无数个昨日没什么不同。漫长的二十年岁月,日日夜夜,如同活着的坟墓。
玄天承站在屋舍的阴影里,听完了所有对话,无声离去。
无人看见他眼角悄然滑落的那一滴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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