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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玉镜中难迷八道晶光内又试三鲸</b>
豁达哑然良久,乃跪而言曰:“前者父王将姊妹二人拜及仙官门下,望修大道,以成仙品。临行之际,儿女依依不舍,父曾言曰:‘尔等休恋家庭,各宜跳出尘嚣,成尔正觉。’儿姊妹迫于父命,不得已而追随吾师。至今大道已有得矣,吾父又出此言,岂不废于半途,前功尽弃?依儿所说,父以王位另选是山之贤者传之。待儿再从仙师,将道习成,以好超升九玄七祖。”豁达言毕,善诀亦跪而禀曰:“女子及笄适人,原系古礼。但儿已红尘跳出,适人之说,断不敢从。”狄王闻言大怒,曰:明日吉星照耀,正宜传位,亦好出阁,习道一事,休再言之。”当传出内蛮奴,明日张灯结彩,朝贺新立小狄王。又命寄信西域,嘱夷王遣子亲迎女儿焉。
姊妹二人见父母怒甚,不敢再谏。酒肴饮毕,扶持父母入室,安寝后,始行退出。豁达私谓善诀曰:“父意已决,如何脱逃?”善诀曰:“不知风车可还在否?如其尚在,姊妹暗乘归万星台去,此祸乃可免矣。”豁达点首,遂出寻之。幸而风车尚在穴外。豁达喜甚,忙呼善诀,出穴出乘。殊知风车丝毫不动。善诀曰:“风车飞腾,其中必有妙诀。不知其诀,安能使之飞腾哉?”豁达曰:“此诀必要昨日推车男子,方可知之。妹且等候一时,兄去寻来。”言已下车,遍处寻觅。寻至一小小土穴,果见推车男子卧于其内,齁声如雷,豁达近前,将彼推醒。男子曰:“正好酣卧,何人推吾?”豁达曰:“尔试睁视之。”男子视而惊曰:“小狄王也,呼醒蛮奴,有何吩咐。”豁达曰:“尔随吾去,自有所使焉。”男子果然穿衣出穴,直随豁达来至车前。豁达曰:“吾无他命,命尔仍将风车推吾姊妹二人回万星台耳。”男子曰:“此车有一符箓,欲推则粘于车首,始可腾空。若无此符,焉能驱之得动?”豁达曰:“既在老狄王手中,如何得出?”
正民盗符之计,男子倏然惊曰:“穴内灯火交明,老狄王出矣。”转瞬间,只见数十灯火,照如白昼,齐声呼曰:“山后山前蛮奴听着,今有小狄王姊妹乘夜逃走,可分四路以阻之。”呼已,牛角一鸣,响彻满山,人人争先,四处寻捕。豁达姊妹知不能逃,忙应之曰:“吾姊妹在此,尔辈胡张皇若是?狄王闻得姊妹尚在,怒呼入穴,命人罗守,不准远行。姊妹计无所施,惟有悲泣而已。狄王曰:“儿为是山之王,一呼百诺,尊重极矣。女儿为西域夷王之媳,享福不尽,异日王位传尔夫婿,尔身又为王后,更见尊荣。究何不足于心,而悲泣乃尔?”豁达姊妹也不回言,心念中惟祈仙师大施法力,将姊妹救出通山。一夜愁思,难为人告。
天光发晓,合山蛮奴齐集。狄王命豁达登位,蛮奴济济,分班朝贺。朝贺刚毕,西域夷王已遣数百夷奴来接善诀。狄王迎入,命宰牛羊以款之。宴毕时,亲扶善诀上车,蜂拥而去。三缄见豁达姊妹迷于玉镜,久不醒转,又传冲云阁八道。八道听得师传,忙至台前,两旁侍立。三缄曰:“尔等自冲云阁追随于吾,奔走途程,苦无暇日,不知大道可以得半乎?”八道曰:“承师指点,虽未全得道旨,而扶衰不老之理,颇已知之。”三缄曰:“尔等可谓将成矣。吾有一镜在兹,尔四人一鉴,鉴后,吾即传以移步换形之道焉。”八道闻言,欣喜不已。三缄先命年长四人,向镜一照,昏昏欲倒,各将元功默运,依旧清醒不迷。复又照之,坦然无事。四道曰:“一镜耳,何利害如此?”于是上前细观,见得镜中现有八字云:“大道已成,道根不昧。”八字而外,并无他物焉。四道回覆三缄,三缄喜曰:“尔四人立在一旁,待彼四道鉴之。”后之四道对镜一视,昏倒在地。”暗思:是镜迷人,非元功莫破。急将元功运用,运至三四匝,尽皆苏转。亦向镜前细细视之,中现四字云:“根深道固”。视已回覆。三缄合赞之曰:“心坚道固可冲云,入道原来器宇新。自此长为天上客,谁云人不作仙真?”赞毕,仍命归庐。
却说善诀自上宝车,为夷奴后拥前呼,推出通山崖口。车中俯视,其崖高有数百丈。善诀遂命狄婢传宣夷奴,在此崖头暂住片时。夷奴闻之,不敢有违,将车驻下。善诀暗想:“如不趁此尽节,时刻再迟,一到西番,难以保真矣。主意已定,移步出车。假意玩水观山,竟到崖弦,翻身跳下。一惊而醒,用目周视,仍在讲道台前。回顾乃兄,尚未苏醒。推之数次,亦如死然。三缄喜曰:“不贪王后享荣华,一片坚心信可嘉。自此道成超七祖,女仙谁说只姑麻?”赞已,命归蓬庐。豁达在穴,闻报善诀坠崖全真,禀告狄王,要亲临一祭。狄王许,豁达前带蛮奴数人,来至岸头,泣而立曰:“吾妹殒命全真,可对师矣。兄在穴内,如何能脱此身?”正悲泣间,蛮奴惊曰:“善诀公主不愿下嫁,坠崖死了。”恐吾小狄王亦是如斯,吾等何以覆命?”豁害闻此,触动脱身之举,亦坠崖而苏,三缄曰:“狄王之位贵何尊,情愿投崖舍此身。如是坚心曾有几,焉能不做玉楼人?”奖谕一番,命归庐内。再言野马自与熊、鹿结为兄弟,各居一洞,霸据一方,百里内之水怪山精,称臣任役者不计其数。野马此际好不徼幸,从师学道之念,已不知付于何所。一日在洞独坐,倏然熊、鹿二妖飞奔而逃,曰:“马兄快执器械,助吾一阵。”野马讶曰:“尔与何妖争战,如此仓皇?”熊妖曰:“吾等今日遍山搜取樵子,以供鲜酒。搜至后山,遥听樵斧丁丁,响彻林外。吾兄弟飞奔前去,只说探囊取物,谁知刚近樵子身边,樵子见吾二人,怒目言曰:‘尔何妖物,欲以吾血作酒耶?’吾曰:‘然。’樵子笑曰:‘尔如战我得过,愿为尔食。否则,熊掌鹿脯,吾俱要尝下滋味。’吾等以为:一介樵子,有何法术。遂与之赌曰:‘如吾兄弟战尔不过,脯掌随尔餐之。’樵子曰:“尔言既出,休生后悔也。’吾曰:“大丈夫言出必随,何悔之有?’樵子曰:‘如此,待吾结束后,与尔等一试武事。’吾诺,暗乘樵子结束未妥时,一拥上前,将彼围定。樵子不徐不疾,展开身势,持斧一举,其斧愈长愈大,其身愈长愈高。吾等见之,已怀怯意。略斗数合,知不能敌,败逃山北。樵子不舍,随后追逐。若非抽身得快,早为一斧劈破矣。故到此来,祈兄助之。”
野马不信樵子有如斯凶恶,遂提铁棒,走至山垇。正遇樵子东张西望,寻找熊、鹿二妖。野马吼曰:“尔属何人,敢来吾山放肆乃尔?”樵子不答,即持手斧,与野马战。战了三四次,野马觉得斧重千觔,难以支持。欲败下来,待熊、鹿接战。岂知掉首回顾,未见二妖。野马无可如何,回身又战。突破樵子一斧打下,犹如山岳压着铁棒,铁棒捉拿不稳,竟坠于地。樵子逞步而至,扭定野马。野马挣持数刻,身不能脱,化出原形。樵子乘机翻身上背,紧紧跨着。野马四蹄奔放,只想抛脱樵子。谁料樵子在背,愈骑愈重,野马不能胜人,遂倒地而卧焉。樵子骂曰:“尔不能耐驼吾耶?待吾诛之,以除此山之害。”骂已,持斧劈头一下,野马骇极而醒。三缄斥之曰:“野马生来性不驯,背吾又是一番心。如斯顽梗如斯蠢,大道焉能习得成?”斥罢,逐出万星台。野马扯着师衣而泣曰:“自此习道勤勤,万不敢违背师让。望师恩施一丝,留下弟子,再习数年。如其桀骜如前,任师驱逐。”三缄曰:“不可。前此混元、转心、蛛虎尽皆驱逐矣,何独容尔乎?”野马无词,大哭而去。三缄思曰:“及门弟子,物类甚多。而水族之中,吾再试之。当将三鲸传至台下。三鲸拜舞毕,跪而禀曰:“师传弟子,有何指示?”三缄曰:“道中之道,尔等可能尽悉乎?”三鲸曰:“承师不鄙水族之微,不辞指点之力,而今稍知一二分矣。还冀循循善透,以入道门,倘获修成,不忘师教。”三缄曰:“尔果不忘师教耶?”三鲸曰:“永不忘之。”三缄曰:“如或忘之,又将何说?”三鲸曰:“随师斥逐,无有异言。”三缄遂举玉镜,向三鲸一照。三鲸呆立,不动亦不言。三缄暗思:三鲸为镜光所迷,应倒于地,何立而不动如此?待吾于镜中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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