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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钟攸倾首过去,两个人额抵额,气息相染。钟攸道,“跑了好远的路来找我。”
“怕你跑远。”时御垂眸低喃:“就追来了。”
钟攸望着时御,有些难过。他抬手夹住时御的两颊,问道,“我认得家,天亮了就能找回去。”
“但是夜太长了。”时御手按在钟攸后背,将人按进怀里。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算舒出一口气。他摸过钟攸的发,钟攸的肩,钟攸的背,钟攸的腰,不断确定着这个人没缺没少,就在怀里。他偏头吻过钟攸的睫,滑到钟攸的鼻尖,按在钟攸后腰的手臂有力,他道,“我们回家,我给师父和大哥提声,就算不成亲,也要大大方方的认。先生是太多的人的先生,我想要白鸥,想要攸儿。就在家里,我们家,让别人拎清楚,谁也不准抢,就是我的。”
钟攸笑他:“好。”
“我们还住篱笆院。什么都交给我打理,你教书,我供着,行吗。”
“行的。”
时御深眸本咫尺望钟攸,突然埋进他脖颈,收紧手臂。钟攸听着他低低一声:“想你。”
钟攸抱紧他,叹道,“说好以色侍人,如今却又百般攻心。阿御……我也想你。”钟攸轻拍着时御的背,缓声:“怕死的那一刻只想你。”
钟白鸥有太多遗憾。说出口的,未能言的,他从来都积在身上。从钟家,从京都,从江塘,他每走一步,都在犹疑。这世上没什么是他的,只有如今这个人,完全只是他的。
“要一辈子,哪里都不去,就守着篱笆院,教学生,种柿子,和你一起。”
两个人挤在一个大袄里,靠着残墙,相拥而眠。这个元春节没能听见炮仗声,却也不那么难过。火烧的不热,风还在漏,时御的手很烫,驱走了钟攸所有的寒冷。
刘三来跺脚在夜里,笼袖等着人。约摸半个时辰,那门终于开了,挑灯的小厮引了路,带着他入内。这院子小,藏在城里,并不起眼。
刘三来直直跟到了正厅,觉那门槛十分高。他小心翼翼地跨进去,不敢抬头乱看。椅上早坐了人,中间竖了屏风,隐隐约约锦缎的光泽。
“说说。”椅上的人架了腿,淡声:“你哪儿绑的人。”
“徐杭。”刘三来跪身垂头,“跟了他好几日,就在码头,见他问人船只往来的事儿,趁雨大巷深,就给绑了。”上边“嗯”一声,他赶忙接着:“然后捆船上,一路给带过来了。这读书的,身子骨弱,沾了点寒气,人就一直半死不活。到江塘时给喂了点药,也没见好……到青平的时候就死了。后边查得严,只得划了脸,说是亲戚,给人家里送回来,才过了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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