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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府虽然这几日鸡飞狗跳,但是萧宾月完全不受影响。此时她斜倚在雕花窗棂边,指尖轻轻拨弄着案几上的青瓷茶盏,茶汤映着她似笑非笑的眉眼。夕阳的余晖透过窗纱,在她月白色的衫子上投下斑驳光影。
“春桃,”她忽然开口,“去告诉墨竹,趁着老爷焦头烂额之际,多去'偶遇'四小姐。”她唇角微勾,眼中闪过一丝算计,“记得让他带上那支竹笛。”
春桃正跪在一旁整理熏香,闻言抬起头来,圆润的脸上浮现出心领神会的笑容:“小姐放心,墨竹最懂怎么撩拨女儿家的心思。”
萧宾月望向窗外渐暗的天色,“赵茜柔被关进柴房,她这个掌上明珠突然失了依靠,正是最脆弱的时候。”
“小姐高明。”春桃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听说四小姐这几日茶饭不思,整日以泪洗面呢。”
“这不正好?”萧宾月轻笑道着。
与此同时,萧玉环的闺阁内,她正木然地坐在铜镜前,镜中人面色苍白,眼下是浓重的青影。自赵茜柔被关进柴房那日起,她就像被抽走了魂魄,整日呆坐,连最爱的琴也不碰了。
“小姐,该用晚膳了。”丫鬟喜鹊小心翼翼地端着食盒进来,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萧玉环恍若未闻,只是盯着镜中自己憔悴的面容。镜中人忽然扭曲起来,她这才发现是自己的眼泪模糊了视线。
“拿走,我不饿。”她挥了挥手,声音嘶哑。
喜鹊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默默退了出去。屋内又恢复了死寂,只有更漏滴答作响,提醒着时间的流逝。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萧玉环终于从妆台前起身,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向窗前。她推开雕花木窗,夜风夹杂着桂花香扑面而来。远处传来隐约的笛声,起初她以为是幻觉,但那旋律越来越清晰——是《长恨歌》!
她的心猛地一跳,不由自主地探出身去,只见月光下,一袭青衫的墨竹立在桂花树下,修长的手指在竹笛上灵活跃动。月光为他镀上一层银边,远远望去,竟似画中仙人。
笛声戛然而止。墨竹似有所感,抬头望向她的窗口,见萧玉环探出身来,立刻收起竹笛,深深一揖:“四小姐。”
“你……”萧玉环眼眶一热,急忙用手帕按住眼角,“你怎么敢来?若是被父亲发现……”
墨竹抬眸,月光下他的眼睛如同两泓清泉,盛满了不加掩饰的关切:“奴才实在担心小姐。这些日子,小姐清减了许多。”
一句简单的关怀,却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萧玉环紧闭的心门。这些天来,府中众人对她避之唯恐不及,连往日巴结她的下人们也换了嘴脸。墨竹这句问候,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母亲被关,父亲厌弃我,如今这府里,还有谁真心待我……”她咬着唇,眼泪簌簌落下,在月光下如同断了线的珍珠。
墨竹突然上前几步,来到窗下。他从怀中取出一方绣着并蒂莲的帕子,双手奉上:“小姐若不嫌弃,奴才愿永远陪着您。”
萧玉环怔住了。她低头看着这个平日里只是远远望见过的小厮,此刻他仰望着她,眼中满是虔诚。鬼使神差地,她伸出手去接那方帕子,指尖与墨竹相触的瞬间,一股电流般的触感从接触点蔓延至全身。她慌忙收回手,却将帕子紧紧攥在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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