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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太深,戚缈一路无阻重返静晖路,原本打算像刚才那样在外面大路旁找位置泊好车再徒步进去,眼尾不慎扫到后视镜中装扮陌生的自己,瞬间消退了过多暴露在公共场合中的勇气。
直把车开进老街,酒吧门外的空车位依旧无人使用,戚缈挪过去占上,熄火后在车里磨蹭了会,没多大意义地抠了抠膝上不可能奇迹缝合的牛仔破洞,接着自认十分有意义地摘掉头发上的墨镜,这才稍微壮起点胆量下车。
几乎是在戚缈进入酒吧没多久,一辆黑金色的轿跑就紧随后头驶入静晖路13号,宾馆外墙“登顶”的亮白灯光铺洒在线条利落的机舱盖上,随着轿跑在车位前的缓缓刹停,光色穿透挡风玻璃,描摹出被夜色浸润多时的一张脸。
脸一偏,蒋鸷侧首望向昨天买下使用权今天就被无理占用的车位,顿感失语。
懒得费力找失职的管理员追责或理论,蒋鸷推开车门径自走到那辆没礼貌的车前,垂眸掠过前挡风玻璃下的挪车电话牌,低头在手机拨号界面点了几下。
不消两秒,那边就接通了,带着询问的语气说了声“你好”,音色有几分耳熟,但蒋鸷人际太广,他一时没能具体地匹配上哪张脸。
没太在意,蒋鸷拉开车门重新坐回主驾,绝不委屈自己在寒风中多待半会:“你好,方便出来挪下车吗。”
对方静了片刻,迭声道歉:“不好意思,我以为……请你稍等,我马上出来。”
这句道歉被省略的解释以及背景里鼎沸的人声削弱了诚意,信号的中断更是将电话对面的可信度直接降为零,蒋鸷算不准这个“稍等”得稍到何时,左右都是等,他索性抽出根烟叼唇边,还未点上,余光里有人朝这边疾步走来。
蒋鸷摸打火机的手一顿。
那把嗓音和当晚仅一面之缘的脸庞勉强对上,又因为对方风格迥然的穿着而使他的判断多了份不确定。
直到那人近至眼前,俯身叩响了镀膜的车窗,蒋鸷的眼神和今夜的月色一同降落在对方的眉尾痣上。
3.天杀的巧合
戚缈右肩挎着纪望秋落在前台的书包,指间夹着下车时摘掉的墨镜,要用这副不习惯的扮相和别人交流难免局促,他从电话挂断到叩响车窗的过程中便一直酝酿着言辞。
然而车窗降下来,对方的轮廓在眼中明晰,戚缈拟好腹稿的开场白顷刻打乱了字词,他微张着嘴,难以置信这天杀的巧合。
短短几秒的情绪错杂间,戚缈安慰自己,这种一看就身价不菲的人肯定见识过太多出众相貌,怎可能被他这毫无特色的平庸面庞占据高贵的脑容量。
深深折服于自己合理的想法,戚缈放下心来,打乱的腹稿也码正了:“抱歉,我第一次来这里,不清楚车位是归属个人的,我马上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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