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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的气息,浓得化不开,死死扼住了涵婓的咽喉。
他伏在帝君兽宽阔冰冷的背脊上,每一次颠簸都牵扯着断裂肋骨的剧痛。凛冽的寒风如刀,刮过裸露的皮肤,却吹不散身后那股如影随形、令人骨髓都为之冻结的恐怖气息——那是霜刃的气息,却已非他熟悉的冰冷纯粹。那气息里翻滚着污血的腥臭,弥漫着疯狂杀戮的暴虐,如同跗骨之蛆,死死锁定了他。
“呜…” 帝君兽喉咙深处滚动着压抑的低吼,四蹄踏碎冻结的岩石,速度已然催发到极致,粗重的喘息在冰冷的空气中凝成团团白雾。它那双原本蕴藏混沌风暴的兽瞳,此刻也染上了一丝焦躁。源自血脉深处的本能警兆疯狂敲响,后方追来的东西,比荒原上最饥饿的掠食者更可怕。
涵婓艰难地回头,视线越过帝君兽扬起的黑色鬃毛。极远的天际线处,一个渺小却带着毁灭性压迫感的血色光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放大!每一次闪烁,都仿佛跨越了空间的阻隔,将距离疯狂拉近。
是血契!赤瞳临死前那怨毒眼神和融入他体内的一缕污血,此刻成了最致命的诅咒。这无形的锁链,穿透空间,牢牢系在霜刃那被彻底扭曲的疯狂意识上,将他涵婓标注成了唯一必须撕碎的目标。
“再快些!”涵婓咬着牙,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催动体内残存的幽冥寒气,为帝君兽加持。然而丹田气海一片刺痛,刚刚在幽冥地脉深处强行引动祖魂印记冰封血沼,反噬的创伤远超他的预估。丝丝缕缕的寒气溢出指尖,尚未凝聚便已溃散大半,效果微乎其微。
帝君兽感受到背上主人那微弱而徒劳的努力,发出一声混合着愤怒与不甘的长啸。它猛地折转方向,不再沿着开阔的冰原奔行,而是冲向不远处一片嶙峋陡峭的冰蚀峡谷。巨大的兽躯撞开挡路的冰棱,碎石冰屑四溅。这里是天然的迷宫,或许能稍稍阻滞后方那恐怖存在的脚步。
峡谷幽深,光线昏暗,两侧是刀削斧劈般的万载玄冰。帝君兽庞大的身躯在狭窄的通道内显得有些笨拙,速度不可避免地慢了下来。涵婓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能感觉到,身后那股毁灭性的气息,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撞入了峡谷入口!
“轰隆——!”
整个峡谷都在颤抖!入口处那高达数十丈、历经无数岁月风霜侵蚀的厚重冰岩,在那道血色身影的撞击下,如同酥脆的饼干般轰然爆碎!漫天冰晶混合着岩石粉尘冲天而起,形成一片浑浊的烟云。烟云之中,一个身影缓缓踏出。
是霜刃。
他依旧穿着那身标志性的万剑阁核心弟子服,只是那曾经纤尘不染的白衣,此刻已被污浊的血浆和褴褛的破口彻底浸染、覆盖。裸露出的皮肤上,深紫色的血管如扭曲的毒蛇般虬结凸起,表面覆盖着一层令人作呕的、仿佛有生命般微微蠕动的污血粘液。最令人心悸的是他的脸。昔日清冷俊逸的容颜,此刻只剩下扭曲的疯狂。双眼一片混沌的血红,看不到丝毫属于“霜刃”的理智光泽,唯有最原始的、对血肉的贪婪和对毁灭的饥渴。他的嘴角咧开一个非人的弧度,露出森白的牙齿,涎水混合着污血不断滴落。
他的右手,或者说,那已经不能再称之为手的部位,正死死攥着一柄剑。但那剑早已面目全非。原本霜寒凛冽的剑身,此刻被厚厚的、凝固发黑的血痂包裹,剑格处更是异变生长出几根扭曲的骨刺,深深扎入霜刃的手腕,仿佛与他的血肉骨骼彻底融合。剑锋上,浓郁的化不开的血腥煞气几乎凝成实质,散发着令人神魂都要冻结的寒意。
霜刃的血红眼珠,穿透弥漫的冰尘,精准无比地钉在帝君兽背上的涵婓身上。喉咙里发出一串意义不明、如同野兽磨牙般的嘶哑咆哮,那是被血契疯狂催动的杀戮信号!
他动了。
没有施展任何精妙的御剑术,没有调动一丝一毫的灵力。仅仅凭借那被污血和魔气彻底改造、强化的恐怖肉身力量。他的身体化作一道撕裂空气的血色残影,速度比之前快了何止一倍!脚下的玄冰地面在他每一次蹬踏之下,都如同被巨锤砸击,蛛网般的裂纹瞬间蔓延开去,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吼!” 帝君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致命威胁,兽瞳中的混沌风暴骤然加剧,它猛地人立而起,巨大的前爪裹挟着狂暴的力量,狠狠拍向那道疾冲而来的血影!利爪挥过之处,空间都发出低沉的呜咽,卷起的气流将地面的冰屑碎石一扫而空。
面对这足以拍碎山岩的一击,霜刃(或者说血魔)竟不闪不避!他那只异变握剑的右臂,以一种超越了人体极限的诡异角度反撩而上!被污血骨刺包裹的魔剑,带着刺耳的尖啸,悍然迎向帝君兽的巨爪!
“锵——!”
刺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声在狭窄的峡谷内轰然炸响!一圈肉眼可见的冲击波猛地扩散开来,狠狠撞击在两侧的冰壁之上!无数巨大的冰棱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应声断裂,裹挟着万钧之势砸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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