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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赌坊门口响起高低不停的争吵谩骂声,聚集在赌坊门口的人群往两侧散开,一位落魄潦倒的青年被两名壮硕的打手架着手臂丢了出来。
那打手显然处理惯了此事,把人扔到大街上,横眉怒目道,“没钱还想上赌桌?届时砍下你这厮的手足来抵!”
那年轻人被揍得鼻青脸肿,颤颤巍巍地爬起来,他苦着脸,身上穿着算得上体面,想来进赌坊前也是位翩翩公子,可到头来却输个精光,像块破布被人连打带骂地扔了出来。
姬照看着眼前在西街常发生的荒唐场景,“啧啧”叹了两声,别有深意道,“太年轻总是不好,抓着点东西便觉得那东西完完全全属于自己,挥霍放纵,不知钱财与情爱此类东西从来是最难琢磨,不懂来日方长的道理。”
他笑笑,拖着腔调道,“你说对吗?秦大人。”
秦亦收回视线,冷眼看着他,“世子与其盯着别人的东西,不如收心敛性,多看看自己。令父当年便是心比天高,觊觎不该妄想之位,最终被屠了满府。”
秦亦鲜少与人争口舌之快,然而此刻,他却冷笑着勾起一侧嘴角,毫不留情地嘲讽道,“前车之鉴就在眼前,世子需知来日方长,也该有来日。”
秦亦脾气差得不是一点半点,骂人丝毫不懂委婉,陈年秘辛就这么直白地摊在姬照面前,用词可谓狠毒。
姬照闻言隐了笑意,薄如剑光的霞色照在他漆黑的眼眸中,他缓缓道,“叶大人的功勋伟绩,世人忘得了,我自清楚记得。”
他放下窗帘,对车夫道,“走吧。”
马蹄声响起,很快远去在身后。
晦暗马车中,姬照闭着眼,脊背僵直地坐着,仿佛在以此压制内心滔天的恨意。
他一闭上眼,眼前又浮现出幼年月夜下那满府的猩红,亲族的惨叫与哭饶再一次涌入他的耳中,亲人的死相隔着十六年的沉重岁月飘过他面前,他们睁着一双双猩红欲裂的双眼,死不瞑目地看着他。
他缓缓睁开眼,十六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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