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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咬牙道:“母亲还是好好保重身体,弟弟妹妹还小,父亲又不是个靠谱的,说句不好听的……您去了,弟弟妹妹们怎么办,指望我怕是不成的。”
田氏焦黄的一张脸,乱蓬蓬的头发,全无往日的精气神,听了长女的话,更是无言以对,悲从心来,嚎啕大哭。
自打来了江都,蓝家的日子也算养尊处优,真的要走谁心头也割舍不下,芳儿满心惶恐,拉着苗儿的袖子哭:“姐姐,好姐姐,你别怨母亲……母亲也是被冰人花言巧语蒙骗,她不知情的……这婚事是老夫人和二姐姐自己拍板做主,母亲只是把冰人介绍来,并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如今二姐姐也全须全尾的回来了,父亲还在船上替施家当差做事,我们好好跟大哥哥和二姐姐认个错,让大哥哥消消气,放过我们好不好吧……我和母亲身无分文出去,要如何度日,也不能依傍大姐姐生活,小弟弟他还小,一直在这里长大,他没有吃过半点苦头……”
她仰着泪痕满面的脸,真的是下定决心:“姐姐……我们去求求二姐姐,负荆请罪也好,磕头认错也罢,我们求求她,二姐姐心地最善良,只要她肯原谅,日后我们在施家做牛做马都好,别把我们赶走……”
苗儿见妹妹哭哭啼啼搂在自己身上,心头也是烦躁难受:“我有何脸面去见她。”
话虽如此,但苗儿是真想见甜酿一眼,不为别的,赔个罪也好。
既然是外客,又是况家,施少连也少不得给个面子。
榴园安静地仿佛世外桃源,素窗红廊,庭芜明绿,甜酿正和清露明霜在耳房里下棋,宝月袖手在一旁观战,听见外头动静,甜酿见苗儿来,很是惊讶。
“姐姐如何来了?”甜酿笑盈盈从屋内出来,上下打量苗儿,见她小腹微微拱起,身材丰腴了不少,知道她在况家过得如意,又见她眼眶红肿,双目湿润,显得是哭过的,欣喜的神色难免滞了滞。
甜酿心中了然,柔声劝慰她:“你如今有了身子,少操劳些,当心哭伤了孩子,万事还是以自己为重。”
“我来看看妹妹。”苗儿胸膛酸涩,眼眶禁不住发热,“二妹妹……实在……对不住了……”
甜酿明白她这话的意思,脸色也平和下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别想那些有的没的,进来坐。”
苗儿站在庭下不肯挪步:“我只来和妹妹道个歉,如今哪里还有脸面和妹妹坐在一起……”她咬咬牙,“母亲闹得不成模样,还连累妹妹困在屋里自罚,我本不敢来,又想带着母亲来谢罪,但又不敢让妹妹见了心烦……思来想去,还是等父亲回来,全家人再正正经经来向老夫人和大哥哥负荆请罪。”
甜酿见她蹙紧眉头,低着头抹泪,如何看不出她的难为之处,轻声问:“姐姐揽这事……公公婆婆愿意吗?”
“这种事情,我有何脸面去公婆面前说道……”苗儿肩膀轻抽,“先找个地方,把母亲和弟妹安置了……”
苗儿忧心忡忡,收敛了情绪,扶着腰肢就要向甜酿鞠躬请罪,被甜酿一把托住,唯恐她伤了身子,急忙道:“这些其实都和姐姐没关系的……姐姐千万不必自责……我心里也不曾责怪过婶娘,真不必如此……”
这安慰其实说得轻飘无力,如今已闹到这个地步,苗儿在甜酿面前实在被羞愧压得抬不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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