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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都说到这里,皇后要还不知道善桐的意思,也就真的在坤宁宫住不久了。她瞅了茶花一眼,轻轻地叹了口气,也直起身来,弯下腰摸了摸她的脸颊,“这孩子也是可怜,无事的人,被牵连成了这个样子,连我看了都心疼……”
茶花的眼泪顿时滚滚而下,她呜咽着只不敢放声儿,不住给皇后磕头,一边反反复复地道。“奴婢要能证明自己一片忠心,纵死了也是甘心情愿的。”
就连孙夫人也都一把抹去了方才那严厉的神色,温存地道,“好啦,别光顾着哭,这事该怎么办还得参详呢。你先回去,放心吧,就不能留在娘娘身边,也亏待不了你的。”
将茶花打发出去了,皇后也振作起精神,坐起身来同孙夫人低声商量,善桐在一边听着,并不多说什么。两人却都不曾忘了她,才商量出个结果来,孙夫人就一脸感激地握住了善桐的手,“这一次多亏有你,不然,大错铸成,真是悔之晚矣!”
其实就是现在,把牛家拉下水来也不过是无奈之举。东宫体虚,对坤宁宫的打击还在更长远处,善桐不信孙夫人品不出来就是现在品不出来,想必将来也终究能体会到的。除非皇上没有别的子嗣,不然……
她摇了摇头,自然要做得战战兢兢。“几句话的事,一个馊主意而已!要不是您们关心则乱,也轮不到我跟这抖机灵。”
皇后的眼泪又下来了。“说的好,关心则乱,我就一想到太子,就像是有人硬生生地在我心头啃肉,我这疼得……”
东宫放纵,皇后肯定有失察的责任,这一次孙夫人似乎是动了真怒,皇后这第三次落泪,竟没换得她脸上一点动静,善桐只得又陪着安慰了几句,她更关心的其实还是太子的身子,“听说吓病了,可别再出个好歹,那就真太折腾了”
“已经请马大夫来扶脉了。”皇后拭了拭眼泪,“我看马大夫的意思,小畜生一是怕,一是装,也没有那样严重。他倒疑惑得很,话里话外一直在打听小畜生平时的起居,看来这个肾精亏损,是没有瞒得过他……连他都瞒不过,怎么瞒得过权先生?唉,这件事是肯定要闹到皇上那里去的……”
一面说,一面竟轻轻地战栗了一会,善桐看在眼里,心底亦不禁纳罕:皇后其实是要比皇上大了几岁的,按说姐弟夫妻,这做妻子的无论如何也不至于这样惧怕丈夫,可看皇后这个样子,她真怕的还不是太子落下了什么病根,却主要是皇上对此事的反应……
就含沁平时说来,尽管皇上贤比尧舜、洞明烛照,但平时却是最和气的一个人,就不知他的雷霆盛怒能有多大的威力,竟然连皇后都预先要吓成这个样子呢?
只要天不塌下来,日子就还是要过,对善桐来说,宫内的得失终究还是隔了一层。这一次进宫,孙夫人根本都没心思去探宁嫔,善桐却还是想着上回进来就没见面,就为了掩人耳目,出了坤宁宫,她还是到景仁宫去坐了坐。宁嫔这回倒在的,见善桐来了,也很高兴。“怎么今天又进来了,是一个人进来的,还是同二姐一道进来的?”
“二堂姐在坤宁宫陪娘娘说话。”善桐笑着说。“娘娘心绪不好,令我进来解闷儿。这会也不放二堂姐走,想必是正说私话呢。”
宁嫔点了点头,也有几分若有所思,“我今早遛弯儿回来,恍惚听说你们进了坤宁宫,我也就想着是娘娘闹不舒坦了。这几天都不让我们过去请安,还老派人往东宫过去,想来,是太子这一病不大好,也激起了娘娘的心事。”
这话说得,善桐只能微笑,宁嫔看了她一眼,也跟着笑了,她亲昵地拧了拧善桐的脸颊。“你啊,就知道笑,我就是随便问问,又没想着向你打听,你至于这么小心吗?”
善桐得到皇后的特别青眼,这是明摆着的事,这一阵子进进出出,少不得有些人问她打听坤宁宫里的事。宁嫔偶然也问一问,善桐能说的自然露个口风,不能说的也只能守口如瓶:牛淑妃和皇后不卯,那是明摆着的事,但宁嫔和皇后的关系就比较微妙了。宫中就是这样,哪有谁能永远甘居人下?就是宁嫔愿意,也得看皇后心里怎么想的,因此两边提起来对方,善桐也都是随口敷衍,是绝不敢两头传话的。
“我不是小心。”她就捂着脸笑着为自己分辨,“我是不知怎么说,反正您也知道,这时间一天一天的过,那一位的肚子一天天地大了,娘娘可不是心事就越来越沉?”
说到这事,宁嫔也不禁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多少有些艳羡地道,“就是,哪怕要坐九个月的监牢,也都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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