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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一起罚好了,”徐思海夺过侍女手里的衣服,胡乱往身上套着,看也不看父亲道:“酒是这天底下最好的东西,只求长醉不醒。”这回连徐尚书也目瞪口呆了,看着儿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自小懂事,一直是他的骄傲,几乎没让他操过心的儿子,这说的是什么胡话?!
徐尚书下意识的上前,伸手去摸徐思海的额头,徐思海一脸不耐烦的扭头避过:“昨晚上我悟了,什么功名利禄都是浮云,人活着不是是等死,有什么趣味?不是醉了好,一醉解千愁。”
“这是什么混帐话?!”徐尚书忍不住怒斥道,徐思海这匪夷所思的行径让他又惊又怒。
“海哥儿不是中邪了吧?”高夫人惶恐道,徐尚书瞪了高夫人一眼:“他读圣贤书,中什么邪?邪自心生,你若好了就去读书,不准胡闹!”徐尚书后半句是对着徐思海吼的,徐思海却恍若未觉,只顾胡乱束着丝绦,就要往上走。
“给我回来!”徐尚书一声暴喝,高夫人吓的一个哆嗦,忍不住小声道:“你轻点,孩子只怕酒还没醒。”
“我醒了,”徐思海目光清明:“我悟了,人活百年也逃不过一个死字,日子既然无趣,不喝酒还能做什么?醉了就不苦了。”高夫人这回真傻了,徐尚书气的额头青筋跳:“你个不孝子!好,你既悟了,又无趣,到外头给我跪着去!我看你悟到什么份上!”
徐思海冲徐尚书一个长揖,转身出了上房,直挺挺就跪在了院子里,徐尚书见他一句话不说,竟真就这么跪下了,直气的脸色发青,怎么越大越不省心了?前一阵子闹的还自有点分寸,今天这算什么?高夫人看看怒极的丈夫,再看看直挺挺跪在院子里的儿子,又急又气又心疼,转着身不知道先劝谁才好,徐尚书气的连转了几个圈,重重跺了跺脚,拂袖而去。
高夫人忙跟在后面将徐尚书送出院门,眼看着丈夫走远了,急忙转回院中,上前拉着徐思海劝道:“你阿爹走了,快起来,你这孩子,哪能跟你阿爹顶着,快起来,你昨晚上醉的厉害,这还没好呢。”
徐思海用力甩开高夫人,继续垂头跪着,高夫人急的眼泪都要下来了:“你这傻孩子,这是怎么啦?你这是跟谁置气呢?就算置气,也不能糟蹋自己的身子啊,快起来,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阿娘进去歇着吧,我了无生趣,跪也罢坐也好,于我也没什么分别。”徐思海也不看高夫人,垂着头冷漠道,高夫人听的又是莫名其妙又心疼万分:“你这是什么话?你阿爹教训你也是为了你好,赶紧起来,你小小年纪,怎么能说这样不吉利的话?快起来。”徐思海不再答话,只垂头沉默跪着,高夫人好话歹话说尽,徐思第就是跪着一动不动,仿佛根本没听到高夫人那些话,高夫人忍不住泪水横流:“你这么跪着,这不是要了阿娘的命吗?”
高夫人劝不起徐思海,只好让人去吏部寻徐尚书,让他抽空赶紧回来一趟。
冬初正是一年考绩的开始的时候,徐尚书一直忙的心神不宁,中午急匆匆赶回府里,听说徐思海还在院子里跪着,愕然之下,只心疼的说不出话来,拎着袍子一路小跑赶到徐思海院里,徐思海直挺挺跪着的背影看起来可怜而疲倦,高夫人坐在旁边椅子上,哭的眼睛通红,一看到徐尚书进来,忙站起来,看着徐尚书抱怨道:“你看看你看看,你想把儿子跪死在这儿啊?你发了句话走了,海哥儿直跪到现在,这么大冷的天,这样跪在这冰天寒地上,要是哥儿跪出个好歹来,老祖宗怎么受得了?”
徐思海听到动静,后腰瞬间挺的笔直,徐尚书又气又疼,先冲高夫人发了句脾气:“慈母多败儿!”说着,两步走到徐思海面前冷脸道:“起来!”
“人生无趣,无趣之极,我不想起。”徐思海昂头答话,却不看父亲,徐尚书气了个仰倒:“你你,小小年纪,你知道什么叫趣味?你尝过什么叫趣味?你个不孝子,你给我起来!”
“不必尝,名列一甲又如何?朱紫加身又如何?声名远播又如何?无趣!”徐思海一脸的别扭,徐尚书气极反笑:“你有资格说如何?你名列一甲、朱紫加身了再说这话,学问没见大成,这口气倒大成了。”
徐思海嘿笑一声,别过头象是不打算再理会父亲,徐尚书深吸了口气,往后退了半步,坐到刚才高夫人坐在椅子,又吸了口气,强压下怒气,看着儿子沉声道:“你闹这一场,还是为了你的亲事?”徐思海扭着头一声不吭,徐尚书眯了眯眼睛,看着儿子道:“你有这脾气,那也得有这样的本事,你既说名列一甲又如何,那好,明年春闱你若能名列一甲,这亲事就子随你!”
“阿爹说话算话?”徐思海转头盯着徐尚书追了一句,徐尚书瞄着儿子,‘哼’了一声道:“明年春闱,你若能名列一甲,这亲事就随你,若不能,没这个本事,就收收你这脾气!”
“一言为定?”徐思海眼睛闪着光,盯着徐尚书咬牙道,徐尚书干脆利落:“君子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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