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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语气很平淡,像只是随口问问, 可眼神里却带着冷意, 不怒自威。
蔓姬含泪跪下:“启禀陛下,午膳后御前的人送消息过来,说您今晚会来霁月殿。主子十分欢喜, 说先去午睡片刻,晚膳的时候好精神齐整的接驾。谁知这一睡不打紧,主子再起身的时候却出了岔子,不光脸上、身上都出了许多红疹子,人也开始发热,就连说话都有些困难。奴婢在御前伺候了主子三年,知道她身子一向康健,偏偏今日搬进霁月殿就成了这样。”
“奴婢适才正派人去请太医,眼下还不知道主子究竟是怎么了,别是中毒了就好。”
她边抹泪边将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直委屈的连桑青筠自己都觉得动心爱怜。蔓姬是会说话的,将她说的无辜可怜,又将病情说得严重了不少,这话落在谁耳朵里都会觉得她可怜极了。
谢言珩沉声问:“请了哪个太医过来?”
蔓姬低下头福身:“是今日当值的郑太医,这会儿正在路上了。”
谢言珩不再耽误,抬步往她的床榻方向走去,冷淡道:“派人让周太医过来,桑淑仪不容许有任何闪失。”
陛下宠着桑淑仪,连自己惯用的周太医都派了一回又一回,要知道从前周太医几乎只侍奉陛下、皇后和贵妃,再有便是一直调理着赵太妃的身子,等闲嫔妃哪儿使唤得动,今日桑淑仪不适,竟也劳动周太医过来了。
戴铮立刻派御前的小太监跑着去请周太医过来,等安顿好一切,十分有眼力见的往后站了站。
淡青色的帷幔后,桑青筠背对着人躺在最里头,神色恹恹的。
谢言珩知道她这会儿心理和身上,放缓了调子问:“这会儿感觉如何了,可还有别的症状?”
桑青筠轻声说:“不过就是这些症状,再坏也坏不到哪儿去。”
“陛下别靠近了,嫔妾此刻……很丑。”
谢言珩停下脚步。
桑青筠缓缓的说:“脸上和身上都起了疹子,嫔妾睡梦中抓破了几个,将来不知道会不会留疤。身上又热又痒,您也听得出来,嫔妾现在说话都不利索,嗓子也不知是怎么了。”
她语气既轻又淡,不同于上次那般委屈娇气,反而更像从前的桑青筠,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已经这般了,嫔妾不知道该怎么还能再坏下去。”
“要了嫔妾的命吗?”
谢言珩淡淡道:“朕会命人医好你,更不会让任何人要了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