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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誉拿着墨条的手不禁微微颤抖,紧紧盯着烛渊的一举一动,看着他慢慢地将面前画毁了的画轴移到一旁,再伸出手去拿摆放在桌案一侧的干净画轴,只是,那画轴明明就在显而易见的地方,他却没有拿到,第二次依旧没有拿到,直到第三次,他才准确地碰到拿尚未打开的画轴。
“啪——”龙誉手中的墨条掉落在地,断作两截,还有墨点子溅到了她的鞋面上。
“阿妹,怎么了?”烛渊微微扭头看向龙誉的方向,浅笑道,“阿妹是不是把我的墨条给掉地上了?”
仍旧是那双时常含笑的墨色瞳眸,仍旧含着温柔的笑意,可是……却不一样了……
龙誉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地抬起僵硬沉重的右手,在烛渊面前晃了晃,再晃了晃……
烛渊依旧浅浅笑着,没有任何反应,没有笑着说她没事找事,没有笑她做着什么鬼举动……
他只是笑着,只是笑着……
“阿哥……”良久,龙誉才哑着声音颤抖唤了他一声,紧紧盯着他已然无光的眼眸,心疼得近乎窒息,“阿哥,你不是答应过我,会好好地回到我面前的吗……”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她不信,她不相信,她的阿哥不会骗她的,绝对不会骗她的……
“阿妹,我不是好好地站在你面前么?”烛渊温柔一笑,抬起手想要抚摸龙誉的脸颊,龙誉却如受吓一般,一边摇头一边往后退。
“不,阿哥骗我,阿哥骗我……”龙誉害怕得变得有些语无伦次,喃喃道,“我的阿哥好好的,我的阿哥还在给我画像,我的阿哥……眼睛没有瞎……”
“我又害了我的阿哥,我又害了我的阿哥……”龙誉退到背部紧贴着墙壁,再退无可退,用力摇着头,而后看到敞开的屋门,作势就要像门外冲去,却在迈开脚步的一刻被烛渊紧紧搂在怀里,龙誉立刻拼命挣扎,声音由低低的呢喃变为撕心裂肺地大吼,“我又害了我的阿哥!阿哥你放开我!你放开我!我害了你!我害了你啊——”
疯狂中的龙誉无法挣脱烛渊的钳制,撕心裂肺地吼叫后整个人虚软了下来,已经说好不哭的,眼泪却控制不住地涌流,“啊啊啊啊——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她能一而再再而三地伤了她的阿哥!?她明明是要爱他护他的,为什么总是事与愿违,为什么……
“阿妹,这不是你的错,这不关阿妹的事。”烛渊搂着伤心欲绝的龙誉,一下一下亲吻着她的眉心和眼角,心疼地安慰她,“这一次,并不是我代阿妹前往南诏才会变得如此,早在六年前,我就知道我的眼睛会有看不见的一天,或早或晚而已,能撑到如今亲眼看到阿妹完成心中的一件大事,我已觉得满足了。”
龙誉仍是泪流不止,身体颤抖不止,捂着耳朵不愿听烛渊的解释,却还是被烛渊拿开了她捂住耳朵的双手,钳制住她的双手让她听清他的话。
“阿妹,我没有骗你,我说的是事实,你不能逃避事实,也不能把罪过强加在自己身上。”
“我早该在十八岁时就死了的,是眠蛊压制了我体内的毒素让我能活到今日,可眠蛊就算再强大,也有虚弱死亡的一天,当眠蛊开始虚弱,我体内的毒素就会开始侵蚀我的五脏六腑及血脉,当眠蛊死亡,我也将会死去,这个事实,阿妹早知道了的,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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