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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容仪似乎是受了极大惊吓,呆呆的坐在殿中,见到皇后进来便跪着膝行到皇后面前,哭着辩白:“皇后殿下!臣侍真的不曾推慎贵人入水啊,皇后明鉴!”
皇后来不及管他,只先追问太医:“慎贵人如何了?皇嗣呢?”
太医院院首擦了擦汗,躬身回禀:“回皇后殿下,慎贵人身孕已有八个月,如今之计只能催产,皇嗣受了寒,慎贵人仍在昏迷中,只怕……太难了……”
聂景衣面无表情思忖片刻,一挥衣袖:“皇嗣为大!”
得了旨意,太医这才唯唯诺诺的退下。
看到仍在自己脚下不肯起身,仿佛只会说这两句话的谢容仪,聂景衣眼神平静:“好了,谢容仪还是起身吧,你身子重,不为自己也想想孩子,怎能久跪呢?”顿了顿,又说道:“况且,何曾有人说过,你推了慎贵人?”
谢容仪是真的被吓傻了,虽然听出了皇后的讽刺和冷漠,此时却什幺也说不出来,只任由身后皇后的宫侍把自己扶起来,口中喃喃说了一句:“真不是臣侍……”便呆呆的坐着了。
一件事就绕上了宫中两个有孕且与荣懿皇后有关的男子,聂景衣也十分头痛。等到苏舜带着疲惫进来,他才微微松了一口气,言简意赅的说了整件事情。
“慎贵人在未央湖边与谢容仪说话,还挥退了身边宫侍,意外落水,如今……虽然发动了,太医却说艰难的很……”这话,聂景衣也觉得不太好说,然而用余光去看苏舜的表情时,却莫名觉得她并不吃惊,只是蹙起眉头觉得烦躁而已。
话音一落,殿中越发寂静。苏舜顿了顿,让无关人等都回去了,只留下皇后和谢容仪。
手中的茶盏像一个冰坨子,五指都被冻的麻木,聂景衣漫无目的的想着纷乱的事,耳中尽是内殿里太医与稳公急躁紧张的声音。
他自己生育过,也见过旁人生育,这是头一次,产夫如此安静,安静的不祥。
不知道究竟该盼望一尸两命呢,还是孩子活下来。毕竟无论真相是什幺,那孩子是总是无辜的。
身边的苏舜极其安静,九连呼吸都是不疾不徐,聂景衣略觉得有些心凉。自己生产的时候她也是在外头的,不知心里在想什幺?是否曾经考虑过他能否从鬼门关回来?是否想过孩子是男是女?是否对自己的骨肉有一丝盼望欣悦之情?又是否觉得,这不过是个司空见惯的流程,而声嘶力竭生育的男人,在她眼里只不过是个符号?
想着,他不由一笑,置之不理。
他从来不是什幺她心上的人,不过是妻子与继室罢了,珠玉在前,萤火岂敢与之争辉?
“皇后在想什幺?”猛然间听到苏舜的声音。
聂景衣抬起头,收起了漫不经心的表情,摆出皇后的仪态姿容回答道:“不过是听着里头的动静,担心慎贵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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