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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第2页）

“从小爸爸就告诉我，人生路上多风雨，他一直叮嘱我要坚强，生活中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随便哭鼻子的。我想，我应该做的还不错。还记得爸爸教我的那句中国俗语：‘吃得苦中苦……”

“方为人上人！”维多利亚听到这里，脸上终于泛起一丝动容的笑意，顺着女儿的话，异口同声的用中文把那句在她心底蛰伏了多年，也鼓励着她，支撑着她走到今天的话说了出来，不禁令念英有些诧异：

“呀？您也知道这句话吗？是爸爸教您的？”

“是，那时，你爸爸最喜欢把这句话挂在嘴边，你不知道，他呀，几乎把这句话当成口头禅一样，没事就说，没事就说，有时我们吃完饭，我让他去洗盘子的时候，他会看着那堆油腻腻的盘子，对自己说这句话，说话的时候，眉头皱得紧紧的，仿佛比他思考数学问题还要痛苦和严肃好几倍，每次看到他这样，我都要忍不住笑出来……”

维多利亚看着女儿与记忆中那张被思念了几十年的面容神似的面庞，眼神不由得开始迷离，脸上带着充满幸福回忆的笑容，述说着她深深刻在心底里的那些年轻岁月。她的记忆里有与那个温柔的中国男人在一起的每一天，有着那段在一起虽然并不长久，并不富裕却带给她生存下去勇气，带给她爱的生活，整个人完全沉浸在对过往日子的追忆中而有些恍惚。

念英不无惊讶的听着母亲回忆着父亲的点点滴滴，母亲口中的父亲和她从小认识的父亲几乎判若两人，母亲口中的父亲，显得那么开朗，那么自信，甚至还带着一点顽皮，与自己从小生活在一起的那个总是充满了忧郁和沉默的父亲相比，她几乎不能相信过去的父亲竟然是如此风趣而温柔的男人。

“爸爸……真的是这样的吗？我自从懂事以来，从来没见他那样的大笑过……就算笑，他的笑容里也带着淡淡的忧伤……”念英喏喏地低声说着，象是说给母亲听，又象是说给自己听。

维多利亚听到念英低低的呢喃，几乎不用想象，她就能清晰的看到爱人的表情，只觉得心头一阵阵的酸涩，她吸了吸鼻子，将眼睛里的泪水眨干，随后紧紧地握住女儿的手，眼神清明而坚定的说道：

“我以前并不理解你爸爸说的那句话，要知道认识你爸爸前，我对中国的了解几乎就是一片空白，所以他每次把这句话当顺口溜一样说出来的时候，我都没有在意，直到我下狠心离开你爸爸，离开你之后，为了家族，不得不投进我最厌恶的男人的怀抱时，我才终于明白，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用这句话鼓励自己，为自己加油，打气，因为我相信这句话说的，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没有奢望成为什么人上人，我只希望我能得到所有当年失去的东西。我的家人，我的家族，我失去多年的亲情！为了能重新得到这一切，我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包括我自己的生命！

而现在，我想，我已经成功了一半，你和劳伦斯，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珍宝。我不会再让你们从我身边离开了，我对上帝发誓！我发誓！”

“妈妈……”念英心头大恸，对着母亲道：

“究竟，究竟造成这一切的，是不是那个法国人在背后捣的鬼？他为什么要那么做，为什么？”

“贪婪，是人类的本性，可能有些人贪恋的是感情，有些人贪恋的是美色，还有些人就是贪恋金钱，名誉，和地位。当然，没有人不想要这些东西，如果可以，我也想要。但是前提是什么，前提是你不能以卑劣的手段去夺取，如果你因此而害得别人几乎名誉扫地，倾家荡产，那么这样人就是十足的卑鄙小人！

英，你在贵族圈子里那么久，如今你也已经是其中一员，相信你也该对贵族制度的衰亡深有体会。其实，固然贵族的衰亡有它的历史必然性，但是不得不说，在这个进程中，有些人为此不遗余力的狠狠地把它向前推了一把，或者说的更严重些，简直就是落井下石，趁火打劫。

那个法国人，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最无耻的打劫者！

１９６４年，保守党下台后，工党执政，威尔逊上任，他对贵族的政策简直可以用穷追猛打来形容，他一再的提高遗产税，逼迫所有的贵族都要为他们承袭了上百年的土地和财富交税。那是一笔何其巨大的金额，经过了二战洗礼之后，很多贵族连温饱都不能解决，试问，还有哪个贵族家庭能拿出那样一笔钱来？除了出卖自己的庄园、土地给那些暴发户外，没有一点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