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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轻鹞在陈浦常去的几个地方转了一圈,很快就在空无一人的楼梯间,发现了陈浦。
这会儿,他就站在楼梯间的小窗前,站得笔直,望着窗外。
明明他没啥表情,李轻鹞却有种奇怪的直觉——此刻的陈浦,像一尊忧思深重的雕像。如果在他手掌放一朵莲花,他可能当场给你表演一个坐化。
她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站定,忧郁派雕像回头看了一眼,又扭过头去。
李轻鹞开口:“罗红民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谁?”
“高继昌。”
高继昌已经在坐牢了,明明没隔几个月,这个名字却好像已经很遥远。
李轻鹞忽然心生感慨:这大概就是刑警一生要走的路吧,再令你咬牙切齿心灵震动的恶徒,没过多久,也会被新的案件、新的罪恶覆盖。所以他们只能一直朝前走,不能回头。
李轻鹞索性在楼梯坐下,不过坐下前,当然掏出两张纸巾展平,垫在身下。
她抱着双膝说:“他们都让我觉得好恶心。年轻的女孩,在他们看来,是一件件可以挑选的物品吗?他们利用社会地位的优势,只要付出一些谎言、金钱,或者名义上的爱情,就能居高临下地剥夺她们的肉体和自由。
我知道有些女孩,可能心性不坚定,容易被诱惑,可这难道完全是她们的错吗?谁不是从迷惘无知走向逐渐成熟的?二十几岁,甚至十几岁的年纪,碰到像高继昌和罗红民这样的人,真是倒了大霉。现在他们一个坐牢,一个被杀,可社会上像他们这样藏在成熟体面的面具背后的禽兽,还有多少?新闻里还见得少了吗?
关键是,他们很可能还觉得,自己是自上而下在施恩。是地位和财力,赋予了他挑选权和占有权。呵呵,我想,也许真正害了那些女孩的,是泛滥的拜金主义,传统的男权思想,以及将女人物化的可耻观念。”
除了推理案情,陈浦还是头一次,听到李轻鹞对一件事,一个现象,发表这样一通长篇大论。她其实很少对人谈及自己的思想,包括他。
陈浦一只手肘搭在窗台上,侧转身体,看了她一眼,她的脸色淡淡的。他想,她可能是真的被这些狗男人气到了。
他想了想,说:“没必要生气,管他有多少个,见一个,抓一个。”
李轻鹞确实不是个喜欢剖析和坦诚太多内心想法的人,今天坐下来,说这一通话,其实也打着转移陈浦注意力的念头。
毕竟待会儿他要去开会,很可能灰头土脸,她又不能边上看着陪着。
只不过,她说着说着,真有点来气了。可陈浦干脆的回答,却让她有被治愈的感觉。
她想,也许只有陈浦这样的男人,才会给出这样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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