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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氏叹息道:“若是多花银子能叫妹子好过了,那也不值什么,我们家还花不起那些钱吗?只是,妾怕他们还有别想头。” 说了,又把何老太太那些话转述给了员外知道,“妹子实在也是个心善人,想必是也明白了她婆婆意思,不敢得罪婆婆,怕家去吃苦头,也不忍心害了慧儿,有意躲了出去。”
苏员外听了,不由立起了眉毛,道:“你也是个做母亲,何家那样人家,把妹子配了过去,我已悔之晚矣,你如何还不立时回了那老婆子,叫她绝了那痴心妄想,他那个孙子,就是金榜题名中了状元,现抬了凤冠霞帔来,也休想娶了慧儿去。”
金氏听了,忙拉了他手道:“好相公,你且轻声些儿,不要叫妹子听见了。你且想想,妾若是一口就回了,妹子回去还要受苦,妾又怎么忍心。只是要把妾慧儿给他何家,除非妾死。”说了,就落下泪来。
苏员外见金氏哭,气消了一半,反劝她:“好好说什么死啊活。别说你不肯答应,就是我也不答应。当初父亲要应这门亲时,我就觉得不妥当。你在家不知道,我跟在父亲在外头做生意,听着些风声,那个何占奎不是个靠得住,奈何父亲那时只想着何占奎中了秀才,日后便是举人,保不定将来还能中进士,妹子就是官太太,我劝了两回,父亲总是说我年轻不懂事,我也只得罢了。如今看来,可不是委屈了妹子。”
金氏听了,含泪道:“相公就那样看着妹子在何家受欺负不成?我倒是想出头呢,只是我究竟是女流之辈,也没什么好法子,相公倒是拿个主意出来才好。”苏员外道:“也想过了,都是妹子不曾生育缘故,若是生个一男半女,我们去说话也响亮些。倒是你,快别哭了,月子里呢,小心做下病来。”
金氏听了苏员外话,哪得不心凉,苏氏是他妹子,他都那样说,可见得本性了,只是如今还要同他商议女儿事,只得忍了,拭了泪道:“只是相公,你倒是要拿个主意,若是何家来说亲,我们该怎么回绝了,又不带累妹子?”
苏员外低头想了想,道:“我想着就推在了菩萨身上罢。只说阿鲤同慧儿俩孩子命中都不宜早说亲,先拖着。待日后有了机缘,早早把慧儿许个好人家也就是了。”
却说金氏要着苏员外想法子,倒不是她自己没主意,只是要回了何家容易,只是中间碍着一个苏氏,若是何家因此衔恨,回去为难苏氏,便是她罪过了,故此把这事推了给苏员外,凭他何家知道了怎么样,都怪不在她身上,是以听了苏员外这话,自是依从。
苏员外又同金氏说了些话,方嘱咐她好好歇息,自己先去瞧了阿鲤同慧儿,俩孩子一早睡得熟透了,苏员外就在那里瞧了好一回,方才折了回来就在金氏卧室外间床上睡了。金氏若也劝过他去团圆儿那里过夜,苏员外因厌恶着团圆儿那回灌醉他,执意不肯,金氏也只得罢了,
如今只说,苏府得了嫡子嫡女大肆庆祝,富阳县上真比过年还热闹些儿,纵有嫉妒苏氏一门富贵得意,到底还是凑着热闹说热闹恭喜话多些,其中更有人气个仰倒。
因着团圆儿来历不凡,王氏便自高自大起来,寻常人家上门来提亲,说话就不大中听,故此得罪了不少人,待得团圆儿嫁了苏员外做妾,怀了身孕,这王氏更自封做了苏府小员外外祖母,行动说话间,开罪人更多了。大伙儿嘴上不说,暗地里都等着瞧笑话。
自苏府大奶奶金氏怀了双生子一事在富阳县上传开后,每日里都有人到丁家油铺前不阴不阳说上几句,丁大郎听了那些话,不说自己从前夫纲不振,都怪在王氏身上,怨她没有见识,不会做人,同她说话总没有好声气。王氏自叫大郎狠狠打了一顿,气性消了一半,大郎骂她,她不敢再同从前那般,横眉立目地骂回去,就是回几句嘴,一看得大郎脸色变更,便缩了头不做声,瞧着竟有几分可怜样。
那王氏起先见金氏母家那样浩浩荡荡送了催生礼来,已然气得牙根咬碎,心中认作是金氏母亲兄长欺负他们家没钱,故意炫耀,口中不敢直说,心上只是暗道:不过是个七品京官,就这样炫耀,还不知知道钱是哪来,怕不是那金氏悄悄从夫家搬了过去,如今换个样儿再挪回来,也就哄哄外人罢了。只可怜我们团圆儿老实蠢笨罢了,一点不知道顾惜娘家,。只保佑得金氏那个刁妇生下两个女儿来,我瞧她还怎么得意。
却不料金氏生下龙凤双生来,苏员外连着施粥三日,洗三那日又遍撒铜钱,王氏这里就有许多好事人来说了给王氏知道,有意要瞧王氏笑话。
诉苦 埋祸
又说王氏因从前兴头太过,故此待得苏府正房奶娘生下嫡子嫡女,多少人趁愿,都到了丁家油铺前瞧笑话,有就道:“丁家奶奶,你那外孙子如今可不寂寞了,有了弟弟妹妹了。”也有人笑道:“团圆儿果然有福气,她一进门,苏府大奶奶就怀上了。丁家奶奶,员外可谢了你不少银子罢。你老该享福啊,如何还守着这个小店和我们抢饭吃呢。”
王氏听了,气得脸红,掷了抹布骂道:“放你娘屁。你们也别兴头得太过了,我们团圆儿儿子可是长子,山高高不过日头去,皇帝家还讲个长子呢!”众人见了她这样,格外高兴,谁不知道,即有了嫡子,这分家产时,老爷太太必定是偏着嫡子嫡女多些,且若团圆儿依旧得宠还罢了,只瞧着苏员外为嫡子嫡女洗三气派就知道了,苏员外眼里哪里还有丁家活嫦娥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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