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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将破晓,云尘便迎着一股热气醒了过来,还处在迟钝中的五感只隐约在鼻尖捕捉到一丝清淡的碳灰味,很是好闻。
灶台下面燃着烈火,锅里翻卷而上的轻烟顺着烟囱缓缓飘在空中,与那半边泛白的晨曦融为一色。
楚樽行背对着他在锅前来回走动,随后从里面舀了勺白粥搁在一旁凉了凉,浑然没注意到身后细小的动静。等他擦拭完灶台,端起碗再回头时,云尘早便整衣敛容坐在床上冲他勾了勾唇角。
“粥还烫着,殿下再等会儿。”楚樽行道。
“不急。”云尘活动了下四肢,望见他眼底难掩的疲惫,不悦地皱了皱眉,说出口的话也强硬了几分,“你昨夜可是又没睡?”
自坠海到现在,他怕是好几天都不曾合眼了。昨夜云尘本想守着他睡了再说,却耐不住他催促,只得上床前千叮咛万嘱咐要他好生歇息,结果这人还是没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听完便不知记哪去了。
“少睡几日罢了,不耽搁。”楚樽行拿了把木勺将白粥搅动去热,待温度降得适宜了才端到云尘面前,“依钟离前辈所言,想来今日便能上内岛了。殿下先前坠海恐是将萧将军他们吓坏了,这阵养养精神,上岛见着了也能安些心。”
这幅顾左右而言他的模样太过熟悉,云尘睨了他一眼,避开递到面前的白粥,伸手一把扯过他的耳朵,佯怒道:“抗旨不尊,该当何罪?”
楚樽行很是识趣地顺着他欠身应道:“任凭殿下处置。”
云尘手上暗自施力,可又向来拿他没什么办法,转念稍想后,眸底精光一闪:“一个条件,阿行若是应了,此事我便不再追究。”
楚樽行点了点头。
云尘顿时有股预谋得手的称心意味,他扬眉挑起面前之人的下颌,眯着眼含笑道:“往后私下不准对我行礼,也不准——”
“不准如何?”他声音戛然而止,楚樽行下意识地追问过去。
云尘顿时怔愣住,掩唇轻咳一声。
他本是想让他私底下也别喊自己“殿下”,但话到嘴边又一时没想好往后该让他喊些什么好。
“殿下”这声称谓他是自小听到大的,宫里几乎人人都是如此唤他。原先他也不愿楚樽行同旁人一般以“殿下”相称,可眼下两人心意相通早已不比当初,这“殿下”二字再从他嘴里说出来,云尘总觉着其中别有一番风味。
像是习惯了,又像是带着点旁的韵调。只无论是何种,他都喜欢得紧。
楚樽行没等到回应,却等到了云尘面上又是拧眉又是藏笑。他虽不知他这殿下脑中又在想什么事,但见他心情舒畅,自己也便跟着无言笑了笑。
“听殿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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