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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晖现在一个头八个大,知道强拦没用,便叹了口气道:“二爷,先洗个脸吧。”
祝神低头看了看,认为自己目前的尊容确实不适合去见贺兰破,于是转身往楼上去了。
冬天尸体血液凝固得快,容晖把尸身连着被褥藏在后院的腾出来的马厩里,用干草和新鲜马粪盖成厚厚的草垛,临时掩盖了气味,最后把马牵回去,不至于叫人查出端倪。
同时被他叫起来的刘云也擦干净了三楼的血迹。
容晖无心责怪刘云没看好祝神的疏漏,所有人心里都清楚,若祝神要做一件事,即便被他们察觉,也是阻拦不下来的。
金字一号房里换上了相同的被褥枕头,刘云与尸体身形相仿,上去躺了片刻,将被褥打乱,做出有人睡过的痕迹,随后又燃了大量熏香和艾草,准备在天亮前一个时辰再拿出去,以免通风不够被人闻出血气。
二人打理好一切,又端了两盆热水去祝神房里,将后续与祝神说过。
祝神坐在地上,一身血污,双手早在刘云容晖上来前用冷水洗过,正捧着戒指细细地看。
听二人汇报完下方情况,他只靠在床脚,漫不经心地说:“用不着这么仔细。一帮乌合之众,死了一个同伴,没人会追究。”
事情也如祝神所料,第二天那一伙人睡醒起来,后知后觉在喜荣华大闹一场没讨到半点好处,心有余悸地怕惹麻烦,急着要走,发现同伴下落不明也只是去房中草草看了一圈,没瞧出异常便道:“兴许他怕事,连夜逃了!”有疑心者亦不敢多话。
剩下四五个人早饭也没吃,收拾好包裹便无影无踪了。
而早在夜里,祝神便已洗净换装,坐上去往飞绝城的马车了。
如今他夜里是从来不睡的,睡也睡不好,一闭眼全是儿时的梦。
而他的儿时,是黑暗混沌、不堪回首的,一株早已烂在隆冬里某个乱葬岗上的花。
祝神靠着车厢,掀开窗帘一角,天上很应景地下起了大雪。
有夜衬着,雪就没了颜色,在月下变作透明的薄片,下得齐整均匀。祝神想,这回是真的雪,不是谁来了。
他的指尖逐渐被风吹得僵冷。
祝神把手收进披风,捂了片刻手炉,随后从袖中拿出一个药瓶,取了一枚裂吻草放进嘴里。
陆穿原在药外裹了层糖衣,祝神慢慢抿着,一边闭上眼一边又想:老陆给的药不够吃了。
他得想点别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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