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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刀疤脸汉子直起肩头盯着赫连广,那黄脸汉子脸色瞬间收敛起来,赔笑道:“这位兄台说的是什么话,某倒听不明白。”
赫连广把酒盏倒扣在桌上,站起身来冷声道:“冷子点做火,吃不下这居米。”
黄脸汉子脸色青白,拔步就往外走,沈文霍的一声拍出长刀,拦住他:“这位兄台莫急,外头风大雨大,不如在店里歇足了再一同上路。”
“不必,不必。”黄脸汉子语气有些慌张,连连摆手,“我想起些急事,先行一步,谢过各位兄台。”转身窜了出去。
不多是,店里的刀疤脸汉子也不见踪影。
曹得宁见过此等场面,小声跟段瑾珂解释:“是一伙想劫货的歹人,没想到遇上了行家,灰溜溜跑了。”
段瑾珂失笑,这一路上行来,也不知遇到了多少宵小盗贼,连在凉州府这等地方,也有这等明目张胆想要蹚浑水的,真如附骨之蛆,赶之不尽。
北风如刀,天上的阴云越来越厚,越吹越多,沈文把马鞭缠在臂间,扯下腰间酒囊,咕咚一大口烈酒下肚,扔给身侧李渭:“怕是要下雪了。”
李渭接过酒囊:“前面就是凉州了。”
不知何处来的马鞭一卷,酒囊已掉入他人怀中:“格老子的,这鬼天气。”说话的是钱清,十几岁时从蜀地来到河西,至今二十载仍受不住西北的冬天。
酒囊不知何时传入段瑾珂手中,段瑾珂喝惯绵软新酒,嗓子里兀的呛住,胸膛里火烧火燎的厉害,僵住的手指头也活络了些,不禁喝了声:“好酒。”
鹅毛大雪扑打在脸上,风又烈,生疼。
凉州城早有人等候,小二见着段瑾珂笑嘻嘻迎上来牵马:“公子总算到了,小的在这站了大半日,脖子都将断了,可叫小的好等。”
邸店在凉州内城,店里火盆烧的暖融融的,吃食酒水早已备下,店主是个穿绸衣的胖子,笑眯眯的招呼段瑾珂入上房:“郑大人特地吩咐过,让小的们好好招待公子和商队,什么吃的用的,公子尽管吩咐。”
段瑾珂也不吃惊,笑道:“有劳。”
油衣上覆了一层冰棱子,冻的硬邦邦的挂在檐下,众人将驮骡安顿好,各自寻了舒适去处,段瑾珂梳洗一番,换了身衣裳,带着魏林出了邸店。
门房递了拜帖,凉州刺史郑泰兴已在书房备了香茶,段瑾珂已有数年不见郑泰兴,却见他的郑伯伯白面美髯须,一丝皱纹也无,仍是以前见的样子,连忙上前作揖:“小侄见过郑伯父。”
段瑾珂的父亲段芝庭与郑泰兴是同窗之谊,两人为官后虽各有营党,私交却甚是不错,两人寒暄一阵,郑泰兴挥退美婢,招呼段瑾珂坐下:“此行可尚好?”
“你父亲这人脾气也是数十年未变,把你遣来,却不同老夫讲一声,这可是不把我郑某人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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