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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所担忧的反击和冷言警告都没有出现,他谨慎的手指随即也变成了手掌,碰触的范围从脸拓展至颈侧跳动的脉搏以及微凉的耳郭和柔软的耳垂。
每一次他伸出手,都在害怕对方会突然醒来,像之前那样用力拍开他的手,警告他别动手动脚,没想到对方这次睡得出乎意料的沉,哪怕他的拇指停留在对方嘴唇,沿着唇线来回轻抚,也没有醒来的迹象。
于是他逐渐减慢了车速,快速探身亲吻了对方的嘴唇。
没有喂水之类的借口,只是个单纯的,一触即离的吻。
严格来说只能算是碰触,却足以让他露出更为灿烂的笑容。
因为对方依旧没有醒来,因为对方是个防备心极重的人,因为有旁人在的时候对方根本就不会入睡,而这也跟在“塔”里的时候完全不一样,自己现在并没有刻意改变呼吸频率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也没有故意让自己“变成”一件不会引起对方排斥的“物体”。
是对方主动卸下了防备。
突然却彻底的。
而且只对自己。
犹如从天而降的奖品。
可他却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又是如何得到了这个奖品。
着实太过意外。
但他想让这个意外延续下去。
可该怎么办才能让它延续?
屠休在又一次的亲吻与碰触后因为脑海中突然冒出来的问题而收回了手,恢复了原本的驾驶姿势,重新离开平坦的公路,将车子驶入荒野。
要怎么做?要去做什么?要怎样才能……?
无以计数的问题陆续浮现在他脑海中,同时也让他意识到自己始终生活得相当含混,根本没有任何明确的目的,只是将一切都交托于本能,就连思考本身也是效命于含混的仇恨。
直到此刻他终于切实地意识到自己脑海中其实始终只有疑问而没有答案,所以当他跟闻哲说“现在即便没有可能,我也会创造可能,无论如何都要跟你在一起,成为唯一能在海边,在你身边,陪着你的人”的时候,闻哲只是耐心的听着,因为对方已经知道这些话并没有经由他审慎的思考,不是他做出的决定,依旧只是他本能的反馈。
——思考。
屠休无声地开阖着嘴唇,发出同样无声的自言自语,前所未见的认真思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