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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争鸣微微一侧头:“谁?”
那人不答,一段乐声却由远及近地响了起来。
曲调舒展而悠然,好像一场春雪后,天气毫无预兆地转暖,衰败的荷塘中凝滞的冰块缓缓化开,掩藏在淤泥中的生命藕断丝连地露出一点细小的端倪,来年的鱼吹开上一季的枯枝败叶,露出波光粼粼的鳞片来。
而千万片荷叶彷如轻解罗裳的美人,追风凝露地缓缓舒展开身体,簇拥着一朵清水洗过的莲花……
严争鸣听不出那是什么乐器,只觉得自己因为程潜而焦躁不安的心安定了些许,周身真元源源不断地在内府流转了几个周天,他深吸一口气,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妥——方才太担心程潜,又被秘境中罡风激起了戾气,剑意险些跌了个境界。
他缓缓地收拢起自己外泄的剑气,秘境中的罡风果然跟着示弱不少,不多时,竟又有平息的趋势。
严争鸣低头给程潜调整了一个姿势,低声道:“多谢……我师弟方才情况不大对,我可能一时有些热血上头。”
乐声余韵依稀,尾音已经停了下来,那人道:“只是区区咒术而已,有解,不必太忧心。”
严争鸣轻轻掰起程潜的脸,十分忧虑地仔细端详了片刻,忽然发现程潜眉心的黑气与那耳朵形状的古怪印记居然一同不见了,除了他的身体越来越烫之外,看不出一点异状了。
“奇怪,”严争鸣心道,“这么一看又不像画魂了。”
他便试探着问道:“不知阁下是否看得出,他中的是哪种咒术?”
那声音不咸不淡地说道:“春秋咒,你们修士好像也叫‘画魂’,传得神乎其神,其实只是雕虫小技而已,不必在意。”
严争鸣眉尖一挑——什么叫做“你们修士”?
严争鸣:“敢问尊驾……”
“我不是什么‘尊驾’,”那声音有些飘渺地说道,仿佛不习惯人的客套口吻,飘渺中又带了几分生硬,“我只是个伴着金莲花所生的花灵而已。”
他说着,一道灰白的影子便在严争鸣面前闪了闪,看不清是男女老少,模模糊糊的,在凛冽的大雪山与越发灿烂的金光中像一只不显眼的蛾子,稍不注意便会忽略他。
严争鸣微微眯起了眼睛,不知这花灵打算怎么对付他们两个闯入者。
花灵仿佛看出他心中所想,直来直去地说道:“你不必多心,我之所以出面保下你们两人,也是奉了金莲花之命。”
严争鸣一愣,他虽然时常自负英俊潇洒,但也没有自恋到认为自己能花见花开,心里升起十分的警惕,想道:“这鬼莲花不是要将我们弄去当花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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