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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他说过许多遍了,他爸从来不听,这次果然也一样。
安嘉月气呼呼地跳下沙发:“不给你捶背了。”
安刚伟不以为意,在身后喊:“晚饭想吃什么?爸给你做!”
“还吃什么呀,吃气都吃饱了!”他关上自己房间门。
“那就吃面吧!”安刚伟自说自话地决定好了,在外头乒铃乓啷地收拾带回来的行李,多半一两个星期后又得装进大包小包里,带去下一个工地。
安嘉月郁闷地坐在自己的单人床边,窗外夕阳西下,橙黄的残阳照在窗前的书桌上,玻璃板底下压着他从小到大的照片,几乎都是安刚伟拍的,技术拙劣,跟贺辰肯定没法比,但胜在质朴亲切。
他默默注视了会儿,叹气,打开手机,看见贺辰刚回他了:[七点到家。]
他斟酌了下用词,回:[贺先生,对不起,我爸刚回来了,我今晚不去你那儿了。他很少回家,我想多陪陪他,这一两个星期内估计都不能去你家住,对不起……]
贺辰一时半会儿没回,安嘉月捏着手机,反复看刚发出去的那条信息,越看越忐忑,生怕贺辰觉得扫兴生气,又编辑了一条:[我没有骗你,真的只是想陪陪我爸。等我爸出差以后,我随叫随到。]
他看着“随叫随到”那四个字,又觉得把自己说得像个应召女郎,很不妥当,正想撤回,贺辰已经看见了:[没事,把你家地址给我,我来找你。]
安嘉月顿时紧张了,站起来在不大的房间内来回踱步,脑子里胡思乱想了一通,勉强定了定神,报了自家的大概位置,让贺辰九点以后来。
晚饭是两大碗牛肉面,他爸的传统手艺,清水煮面倒点辣酱,吃得有滋有味。他心里惦记着贺辰的话,没什么胃口,只吃了一半,剩下的给他爸了。安刚伟坐了一天大巴,累得直打哈欠,洗完澡就去房间睡了。
安嘉月在客厅垫着毯子看手机里的电影,时不时地望一眼墙上挂钟,电影没看进去多少,罕见地一句台词都没记住,快到九点的时候,赶紧往嘴里扔了颗糖,深深呼吸。
五分钟后,贺辰发来了消息,说是到了,让他下去。
安嘉月蹑手蹑脚地走出家门,轻轻带上门,飞奔下楼,迎着初夏的晚风,头发飘扬,心跳得飞快。
弄堂狭窄,车子进不来,贺辰停在居民楼外边的小路上,对跑出来的他亮了亮车灯。
安嘉月喘着气停下,刚要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贺辰下了车,对他说:“去后座。”
他怔了怔,意识到什么,接着轻轻“嗯”了声,走到后座打开门,再度深呼吸,坐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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