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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竹声传来,是谁家在唱:“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但她毕竟是叶凌波。立刻就挣扎出了温柔乡,对着裴照狠狠威胁:“你给我听好了,我可不是那些软柿子。你要是敢辜负我,我一定弄死你。卢文茵知道吗?真惹翻了我,我比她还狠呢。到时候我弄死你还全身而退呢。”
什么新婚今年蜜里调油,接着就心如死灰做夫人?什么娶妾都不管,只要做正室,她可不要。裴照就是她一个人的裴照,她从小霸道,喜欢的糖人藏在木匣子里,谁也不能分走一个角。
裴照只笑眯眯看她,像看一只张牙舞爪的猫。他显然也是匆匆赶来的,身上还带着梅花酒的味道,他这人落魄起来向来特别漂亮,因为越是这时候越彰显本质,像断壁残垣中的彩塑神像,反而显得可以亲近了起来。
何况他看凌波的眼神这样专注,仿佛什么都不重要了。
“知道了。”他笑着逗凌波,伸出手来碰她的脸:“叶小姐没有对我始乱终弃,我很开心。”
凌波立刻抓住他的手,狠狠掐他,好发泄这几天的闷气,道:“你还敢动手动脚,快说,我们接下来去哪,我可不要离开京城,别又把我带到什么破地方了……”
她正欺负裴照,就听见外面柳吉有些不安地叫“小姐”。她顺手挑起帘子来一看,怪不得柳吉害怕,外面站着一队金吾卫,领头的竟是长公主驾前的那个秦女官,身边还有个官员模样的人在陪着小心,人人都装备齐全,刀枪剑戟样样森严。
但凌波可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局面了,当年叶大人威胁要以忤逆治她们的罪,又是朝廷官员,又是父亲,她也没退让过。
她把裴照往后一拨,自己打起帘子,朝着秦女官道:“见过秦尚宫。秦尚宫当街拦住我们,似乎没有道理吧,虽然是花信宴上的事,但不过是订婚而已,过了定礼尚且有反悔的,这似乎不属于长公主殿下禁止的范畴吧。”
她已笃定要做罗娘子,回家自然把自己没出息的丈夫打成肿头鹅,但当着众人,她自然不许任何人欺负他。
谁说只能男子金屋藏娇,她叶凌波一样藏得住自己的裴照。
但裴照这家伙这次实在不听话,凌波把他往后推,他偏偏打起帘子来。俊美的青年从马车中露出身影,只是对着众人微微笑,但公主府的人立刻都跪了下来,连秦女官也不例外。
凌波震惊地看着他,而裴照只是微微笑。
他懒洋洋地靠在马车的软枕上,就好像过去每一次慵懒地靠在各种树上一样,对着凌波笑得眼弯弯,他像是仍然是那个裴照,又好像多了点什么。
“今天早上崔景煜找我之前,我就听了凌波的话,递了拜帖参加花信宴,所以他们现在找了过来。”他带着笑,平静地告诉凌波:“我不叫裴照,也不是百姓出身。明华长公主是我的母亲,凌烟阁上的霍安国是我的祖父,死在白马驿的英国公世子霍翾是我的父亲,我叫霍英祯。”
“我跟你说过的。”他甚至解开了元宵节的谜底:“崔景煜是山,我是雨。阿蝉不肯嫁白身,那就来做我英国公府的诰命夫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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