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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还好,振叔经验足,什么时候该走什么时候该停心里有数,我们倒也还算是顺利。”阿勋笑起来的时候露出雪白的牙齿,他现在今年十三岁,跟着张焕振走马帮已经两年了,比阿鹏还要早一年——不是因为他比阿鹏更早熟懂事,而是他不得不早一点承担起长子的责任,成为家里的顶梁柱。
三年前他阿爸张玉华在走马帮的时候出了事情,就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被山上滑落的大石头砸进了江里,马帮里的人眼睁睁的看着他在江中几个沉浮就不见了身影,欲救不能,连尸体都没有找回来。
阿勋妈听到噩耗之后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就晕死过去,等到醒过来,咬紧牙关,将张玉华的后事处理好之后,就大病了一场,因为生双胞胎受了损耗,养了一年多才养好的身子彻底的坏了,张阿公临老还遭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难,骤然之间也老了很多。
阿勋妈没有改嫁的意思,家里上面有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下面有两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孩子,家里除了她以外只有十岁大的孩子,她必须将这个家顶起来。张阿公找上了杨谭林,将家里的五十多匹马卖给了杨家,将自家不大不小的马帮给结束了,用买马匹得来的钱在叶榆城开了一家小酒馆,一家人搬到了叶榆城居住,老房子也空了下来,等两老实在是不能做事之后再回去养老。
叶榆城里来来往往的不是做生意的,就是走马帮的,到了叶榆城就算是还没有到地头的也都得了空闲,都愿意去喝两杯,大多数的人也都知道这酒馆是孤儿寡母开的,走马帮的,谁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有那么不得不撇下妻儿的一天,都会下意识的去凑凑人气,帮衬一下。小酒馆的生意很好,虽然过的没有张玉华在的时候那么宽裕,但比起种田的人家却还是好了很多,一家老小的生活是不用愁的。
酒馆有阿梅和两个老人撑着,阿勋自己则到了杨家的马帮学着做事,他本来就立志要做一个最好的马锅头,打小满耳就是走马帮的事情,人也伶俐,做事麻利,很讨人喜欢。不过在他十一岁,能够走马帮的时候杨谭林没有让他跟着杨家的马帮,而是与张焕振商量了,让张焕振将他带在身边仔细的教导——这也是杨谭林的一片苦心,张焕振是下关帮数一数二的马锅头不说,还是和张玉华的关系铁得和亲兄弟没有什么两样,张玉环不在了以后,他对张家二老和孩子们也都没有什么不一样,平时关心不说,过年过节不管张焕振在不在家,阿南都会来接这一家人回去,和一家人没什么两样。杨谭林现在已经不走了,自己是没法亲自带这个孩子了,虽然杨家也有不错的马锅头,也能将阿勋带出来,但是交给谁都不如交给张焕振,换了谁都不会有张焕振那么上心的教他。
这不,才两年的时间,也不过走了德宏三四趟,阿勋对从大理到德宏瑞丽乃至缅甸都已经很熟了,虽然当一个二锅头还差得远,但已经是一个合格的赶马人了。
不过,阿勋跟张焕振的时间也不会太长,张焕振的马帮主要是走缅甸到大理到拓东城这一条线,从来就不往丽江、德钦方向去,他们一般是到楚雄的黑井运盐,然后到德宏一代将盐出售,又从德宏、腾冲或者普洱运玉石、茶叶到拓东城,再从拓东城运一些来自中原的物品回到大理。周转的快,每年都可以走两到三趟,但是利润并不是最大的,最赚钱的还是要走到德钦或者更远的西藏、尼泊尔等地方。杨谭林很多年都不走德钦,但是他的货物都会在丽江出手,固定出售给江边卓玛的马帮,利润大了很多,阿勋再大一点的话也该走那条线路了。
“阿妹都没有问问我路上的情况!”阿鹏吃醋的看着蝶翅关心的问阿勋一路上有没有什么事情,他也才跟着杨家的马队回来三五天,可没有见蝶翅这么的关心。
“那是因为阿哥没有等我问就拉着我说了一整天!”蝶翅没好气的给了想往两个人中间掺和的阿鹏,他根本就不给自己问的时间,一回来第一句话就是“阿妹想我了吗?我都想死你了”。人后没有等蝶翅接上话,就拉着蝶翅滔滔不绝的说起一路上的经历,直到杨雪素板着脸让他去洗澡换衣服才欲罢不能的住了嘴,蝶翅连插话的机会都没有。等洗完澡出来,头发湿淋淋的就又拉着蝶翅说话,也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多的话说。
“那是因为我很想很想阿妹了!”阿鹏理直气壮的道,这也是实话,他虽然刚刚开始走马帮,也就只走过两趟,一趟去德宏,一趟去丽江,可每次他最想念的不是阿公阿奶,也不是阿妈,而是妹妹,每次都拉着阿德说妹妹的事情,回来更是一刻都不想和妹妹分开。
“我知道!”蝶翅有的时候是挺头疼阿鹏的腻歪,但那也只是很少的时候,大多数时候刚还是很享受阿鹏对她的关爱,立刻给了阿鹏一个灿烂的笑脸。
“你看到没有,阿妹最喜欢的还是我!”阿鹏得意的朝着阿勋叫嚣着,对他来说,阿勋是那个罪无可恕的坏人,居然和他抢阿妹的注意力。
“因为你是她哥哥!”阿勋一点都不会让着阿鹏,笑着道:“不过我相信你一定没有给蝶翅带这么让她喜欢的礼物!我比你更清楚蝶翅喜欢什么!”
“我这次给阿妹带的是水貂围脖,阿妹也是喜欢的舍不得撒手!”阿鹏这次去的是丽江,那里有最好的皮毛,他自然没有忘记给蝶翅带皮毛回来。
“那东西有什么好的,叶榆城里也有卖的。”阿勋一点都不示弱的道:“怎么比得上我带的孔雀蛋,孵出孔雀来可以陪蝶翅玩,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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