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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你想。”珈兰把一把白子哗啦啦放回棋篓里,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大寒,目光便飘飘悠悠晃到他之后的楚恒身上去了。
那人头上戴着镶玉束发银冠,外罩一件深青素色厚衣,登着青缎白底长靴,腰间系着一条长穗宫绦。他出来前刚喝完一大碗白姨煎的苦药,如今气色极好,面容如玉,只坐在那里便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他的皮肤白皙,想来是常年卧病不起,甚少出门的缘故。棱角如削,薄唇紧闭,黑亮的长发散在两肩,膝上半披半褪着一条白色兔毛绒毯。楚恒全身心地投入书本中,压根没注意到珈兰毫不避讳的目光,细细读着书页上的黑色小字。
楚恒一手靠在腿上,一手借身侧的扶手撑着头,待到这一页看完,便直起身子翻上一页,再重新恢复方才的姿态。这是一本司马相国做过标注的《战国策》,其上如蚕丝牛毛一般记满了解析与看法,让晦涩艰难的文字有迹可循。他一页页瞧,心中感叹司马相国才学不浅,当真是不负相国之名。
“我觉得,你下这儿也不行。”小寒又一次否定了大寒的选择,看他抓耳挠腮的模样,不禁笑道,“真是个臭棋篓子,还自告奋勇和兰儿比,不知者无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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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瞧半天了,不也是没看出来吗。”大寒撇撇嘴,又盯着棋局研究去了。
小寒正要开口辩驳,忽地回头一看,见珈兰的注意力分明就不在棋盘之上,霎时计上心来。她拍了拍大寒的肩膀,又道:“我纵是知道,我也不告诉你,就让你慢慢猜,怎么着?”
珈兰正看得出神,听他们二人笑闹,一时也将注意力转了回来,眼底已覆上一抹无名的笑意。小寒觉着奇怪,悄悄扭头去看楚恒,正好撞上他低下头的伤神模样。
是了,楚恒的棋艺,初时是由秦氏罪妃教的。
阳光穿梭的气息舒倘而漫长。楚恒安坐一隅,静静读着光阴的温度,似不曾察觉他们的目光一般,继续埋首书中。微风抚动竹叶,悠然之声自院外而来,那声音很轻,却夹杂着一丝难以分辨的嘈杂声。
……
珈佑正坐在书桌旁,桌上依旧放着一盆打理得十分精巧雅致的寒兰。寒兰乃岁寒三友之一,如今冬日,恰是寒兰盛放的日子,花色浅黄如玉,在一丛绿叶中格外显眼。
他双眼布满了血丝,肤色白得让人一眼就能看出病态,深邃眼瞳中流露出的疯狂和孤僻成为了寂静石室最好的养料。清瘦俊雅的少年郎默然捧着开了的一朵,不知在那花蕊中望见了谁,桌上的烛火映在他的脸上,更是照得棱角分明,虽说相貌俊朗,却隐约有油尽灯枯之象。
有句诗叫,为伊消得人憔悴。
他恐怕是爱花至此。
白姨来此地,他一点也不意外,只是从那盆兰花里抬起头来,无声的望了白姨一眼,眼底闪过一丝落寞与失望。
“阿佑,我来带你去上头。”白姨满脸堆笑,这回带了好消息来,觉得他这副模样颇有几分深闺寂寞的感觉,实在是有趣。
“上头?”他轻抚着花瓣,似在抚摸自己情人的面庞,“若是为着年节,我便同往年一样,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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