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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小蹄子,你轻着点儿!”白露忙道,生怕弄疼了珈兰,“去去去,拿热水去,我自己来。”
见里头吵嚷,楚王忽而也起了兴致,眯了眼笑问身旁的秦典墨:“秦家小子,你可欢喜那丫头么?”
秦典墨一愣,显然是没想到楚王会问这等子问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耳根微红:“末将……”
“你不嫌她是南郡遗孤,不厌她奴籍出身么?”瞧着秦典墨这副愣头青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楚王饶有兴致道,“老三是个心里有打算的,这姑娘跟着老三,恐怕到你那里,起初也没安什么好心啊。孤闻听坊间传言,说当日你迎她回府,还险些遭老将军一顿打呢。”
楚王眼明心亮,又怎会看不出楚恒看似无意,实则冒险的行径举措下,暗含是何等深意。可此等微末之人,是随了白露长大的,想来生性爱好洒脱自由,怎能嫁入王室,成这门不当户不对的姻缘?既是个暗卫出身,跟在楚恒和白露身边,也算有些眼界教养,不如——
楚王思索之际,秦典墨忽正了正衣襟甲胄,十分庄重地跪在楚王面前,叩首回话。
“她无父母,臣亦如之;她原奴籍,臣生于阵前,不知何时死;恰,她无出身,臣无未来。始于倒马关外救臣性命,以一己之力保容州城数百余民,有勇有谋者不计其数,甘为百姓者寥寥无几。臣心悦之,不独以初见之面,亦更爱其品性也。”
老人白发苍苍,一五一十地听秦典墨说完,心中泛起些酸涩滋味。他瞥了眼屏风后忙碌的白露,轻叹了口气,只让秦典墨起身,并未答话。
过了一会儿,风渐平息,婢女们往来的嘈杂脚步声也逐渐淡去。屏风后的曼妙妇人屏退了那些个碍手碍脚的莺莺燕燕,将珈兰扶入往更里间的卧房,松下了厚厚的纱帘。
人潮褪去,那些审视好奇的目光才一一消亡,珈兰心底才觉着稍稍好受了些。白露身上熟悉的药香钻入口鼻,今日似乎还多了丝薄荷的清幽,不知是在何处沾染。珈兰愣了愣神,耳畔确实未再听到旁人杂乱的脚步,这才抬手试着攥住了身畔妇人的衣角。
美妇人取药的动作一顿,还以为珈兰是哪里觉着疼了,慌忙回身来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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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姨……”珈兰开口轻唤,喉中喑哑,还隐了几分哭腔,“我想回去……”
白露接过珈兰不安的手,轻拍着她的手背,一如在三公子府安慰她时常用的动作。白露又怎能不心疼呢?瞧着自己身边长大的孩子,双眼因灌了许多刺激之物,疼得只得闭目忍耐,眼周更是红肿得厉害。
熬得浓浓的辣椒水,又带着温度,灌入双目时只怕堪比那团团火焰烧灼,怎能不痛?方才下了暗道,那些个腌臜婆子手上攥着的,皆是些缝麻袋粗的针。这些人手法阴毒,轻易见不着伤口,可她本就被伤了眼睫不得视物,又得承下不知何时扎下的尖针,怎能不崩溃畏缩?
白露越想,越发觉着林后可恨,若非要照顾珈兰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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