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睫毛膏凝结成冰棱刺痛眼睑,奥尔加·伊万诺夫娜想抬手擦拭,却发现手腕关节发出塑料摩擦的咔嗒声。晨光透过结霜的玻璃,在斑驳的手术灯上折射出诡异的彩虹。她转动脖颈——这个动作比记忆中多出三节脊椎的响动——看见自己裸露的双腿像被玩坏的套娃般歪在五米开外,断面处露出粉红色球窝关节。
“早安,我的斯涅戈罗奇卡(雪姑娘)。”瓮声瓮气的女声从头顶传来。手术灯突然亮起,奥尔加虹膜上的冰晶瞬间汽化。三百斤重的身躯堵住整个门框,玛鲁夏·彼得罗芙娜穿着沾满油彩的护士服,胸牌上“首席美容师”的字样正在剥落。
记忆如同无数锋利的碎玻璃片,无情地扎进太阳穴,每一片都携带着痛楚与恐惧。昨夜那场绚烂演出结束后,化妆间内一片寂静,只有更衣柜里悄然伸出的麻醉针,如同暗夜中的毒蛇,无声无息地带来了灾难。奥尔加的意识在麻醉剂的侵袭下逐渐模糊,她奋力想要保持清醒,却只能感受到身体逐渐沉沦。
运输途中,车辆的颠簸让她无法安稳,耳边却不合时宜地响起一首诡异的童谣:“睫毛弯弯像月牙,嘴唇红红像山楂……”那歌声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带着莫名的寒意。奥尔加试图在这样的环境下寻找一丝理智,但身体的无力感让她只能任由一切发生。
当她试图翻身逃离这恐怖的梦魇时,陶瓷材质的锁骨不慎撞在冰冷的金属台面上,发出一声清脆而绝望的脆响。那一刻,她仿佛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与此同时,玛鲁夏那刺耳的笑声如同地狱之音,震落了天花板上斑驳的霉斑,让整个空间都充满了阴郁与恐怖。
玛鲁夏肥厚的手指如同恶魔的触手,紧紧捏着睫毛夹缓缓逼近。而在她指缝间,一把锋利的手术刀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冷光,仿佛在宣告着奥尔加的命运。
“别动,亲爱的。”玛鲁夏的声音如同冰冷的蛇信子,在奥尔加的耳边轻轻吐露,“上次那个格鲁吉亚姑娘就是因为乱动,结果眼珠滚进了下水道。你不想成为下一个吧?”
话音未落,睫毛夹突然化身为恐怖的液压钳,紧紧钳住了奥尔加的眼球。她清晰地听见了自己人造虹膜在巨大压力下碎裂的声响,那一刻,恐惧与绝望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玛鲁夏依旧哼着那首走调的《喀秋莎》,歌声中充满了扭曲的快意。她将一支蘸满了环氧树脂的画笔缓缓伸向奥尔加的眼眶,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要当完美的洋娃娃,就得忍受一点点疼……别怕,很快你就会变得和我一样完美了。”
走廊的尽头,一阵电子锁开启的嗡鸣声突兀地响起,划破了化妆间内原有的死寂。玛鲁夏的动作瞬间凝固,她油腻的刘海下,机械红点如同死神的凝视,一闪而过。那红点来自她手中的一把小巧激光测距仪,是她用来确认周围环境是否安全的工具,但此刻,它似乎捕捉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存在。
她迅速将奥尔加像扔垃圾一样塞进了一旁的标本柜中,动作粗鲁而毫不留情。标本柜的门在她身后重重关上,伴随着一声清脆却带着某种不祥金属碰撞声,那声音仿佛回荡在克格勃审讯室的回音壁之间,充满了压抑与恐惧。
柜门的玻璃上,映照出了三具残缺不全的人偶,它们静静地陈列在那里,仿佛在诉说着一段段悲惨的故事。红发姑娘缺少左臂,断口处参差不齐,露出内部的机械结构,仿佛在诉说着她曾遭受的残酷对待;亚裔女孩的下巴错位,扭曲的脸庞上残留着一丝无法消散的惊恐,她的眼神空洞,仿佛在无声地求救;而最深处,那个被黑暗吞噬的角落,隐藏着一个更加恐怖的存在——一个胸腔里插着还在运转的八音盒的人偶。
那八音盒发出诡异而悠扬的旋律,与周围的气氛格格不入,却又莫名地和谐。它的发条似乎永不枯竭,即使在人偶的胸膛中,也依旧不知疲倦地旋转着,发出清脆而诡异的声响。每一次转动,都像是人偶在诉说着自己未了的怨念,也像是在警告着那些试图侵犯这片领地的人。
奥尔加躺在冰冷的金属台上,思绪如碎片般拼凑。她想起昨晚的演出,那场在莫斯科大剧院的芭蕾舞剧《胡桃夹子》。她饰演的雪女王,穿着华丽的银色长裙,舞姿轻盈如雪片飘落。观众的掌声如潮水般涌来,但她的心中却有一丝不安,仿佛有什么不祥的事情即将发生。
演出结束后,奥尔加回到化妆间,准备卸妆休息。她打开更衣柜,取出自己的衣物,准备换下戏服。就在这时,她感到一阵刺痛,一根细长的针刺入她的颈部。她试图呼救,但声音却卡在喉咙里。她的视野逐渐模糊,最后陷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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